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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号”顺着融雪泉的水流往南飞时，下方的地貌渐渐变了。原本开阔的冻土被大片雾气笼罩，雾气里隐约能看到灰绿色的芦苇，芦苇的穗子上挂着透明的水珠，水珠落地时，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带着荧光的雾气——是新生之野的雾泽地带。</br>
林深调整飞船高度时，仪表盘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的地图在雾泽区域变成空白，原本清晰的能量轨迹也变得模糊，“这里的磁场会干扰探测信号，连融雪泉的水流都找不到了。”他操控飞船降低高度，舱壁外立刻蒙上层白雾，雾里有细碎的光点在跳动，像无数双眼睛在打量他们。</br>
苏璃推开舱门想透气，刚伸出手，就有片芦苇叶从雾里飘来。芦苇叶上的水珠落在她手心，水珠里映出的，是片被雾气覆盖的湿地：湿地底下，融雪泉的水流分成无数细支，像散开的血管；细支周围，缠着发光的水草，水草摆动时，水流就跟着改变方向——是水草在给水流引路。</br>
“它们在告诉我们怎么走。”她把芦苇叶放在船头，芦苇叶立刻朝着雾泽深处飘去，飘过的地方，雾气自动分开，露出条能容飞船通过的水道，水道两旁的芦苇纷纷弯腰，穗子上的水珠连成光链，像在欢迎他们，“雾泽里的植物不会骗人，跟着它们走肯定没错。”</br>
伊洛盯着水道底部时，发现泥里有东西在发光。那是无数细小的螺壳，螺壳里嵌着蓝绿色的光点，光点组成的图案，是只巨大的水鸟——他认出那是阿米尔提过的“雾泽巡守者”，据说能在雾里辨别方向。螺壳突然开始移动，在泥里拼出箭头，箭头指向雾泽中心的方向。</br>
飞船跟着箭头走了半个时辰，雾气突然变浓。能见度不足三尺时，芦苇叶突然停在半空，穗子上的水珠开始发抖。苏璃刚把潮生种撒进水里，就听到“哗啦”一声，船底突然传来撞击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br>
“是雾泽里的鱼群。”林深查看船底摄像头，屏幕上出现密密麻麻的银鱼，银鱼的鳞片会反光，在雾里组成闪烁的屏障，“它们把我们当成入侵者了。”</br>
苏璃急忙把冰穗麦的麦粒撒进水里。麦粒在水面化开，散出淡淡的泉水香，银鱼闻到香味，立刻停下撞击。领头的银鱼游到船头，用吻部轻轻碰了碰船身，然后转身往雾里游，游过的地方，其他银鱼纷纷让开，露出底下铺着螺壳的水道——是在给他们带路。</br>
“它们认识融雪泉的味道。”她看着银鱼摆动的尾鳍，尾鳍拍起的水花里，映出阿米尔的身影：他背着藤筐在雾泽里行走，手里拿着装满麦粒的陶罐，往水里撒麦粒时，银鱼就围在他脚边，像跟着主人的宠物，“阿米尔肯定常来雾泽，这些鱼都认识他留下的食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