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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簌簌地拍打在轿帘上，发出细碎的声响。</br>
陈恪靠在轿厢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张嘉靖亲赐的澄心堂纸。</br>
纸面细腻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想起方才斋醮时铜镜折射的诡谲光影。</br>
"君权天授..."陈恪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br>
这次大胆的试探，至少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没有错——那位深居西苑修道的帝王，终究还是难逃圣君之名的诱惑。</br>
这一点，早在献俘大典上，当嘉靖在享受万民拥戴时，陈恪就已看穿。</br>
轿子突然一个踉跄，打断了陈恪的思绪。</br>
他掀开轿帘一角，寒风夹着雪粒扑面而来。</br>
正阳大街两侧的商铺早已挂起红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如点点火苗。</br>
"伯爷，前面就是府上了。"阿大的声音从轿外传来，带着几分压抑的兴奋。</br>
陈恪放下轿帘，忽然轻笑出声。</br>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嘉靖举行这场斋醮的最初原因，竟是因为梦见了明太祖朱元璋怒斥他不配穿这身龙袍。</br>
这个秘密是回府前冯保悄悄透露的，这位大太监说这话时嘴唇都在发抖。</br>
"真是歪打正着。"陈恪喃喃自语，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br>
他本只想借青词暗谏，却阴差阳错戳中了嘉靖最深的恐惧！</br>
那位布衣天子在梦中的斥责，怕是比满朝文武的谏言更让嘉靖寝食难安。</br>
轿子稳稳停下，陈恪刚掀开轿帘，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一愣。</br>
靖海伯府门前，十二对大红灯笼高悬，朱漆大门上崭新的桃符在雪光中熠熠生辉。</br>
更令人惊讶的是，两排青衣小厮整齐跪在门前，见他下轿，齐声高呼："恭迎老爷回府！"</br>
陈恪的靴底刚踏上石阶，老管家周安就捧着热腾腾的帕子迎上来："老爷擦擦手，去去寒气。"那殷勤的模样与平日判若两人。</br>
"这是..."陈恪接过帕子，温热的气息透过指尖传来。</br>
周安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夫人吩咐的，说今年是伯爷开府后第一个除夕，规矩礼数一样都不能少。"</br>
陈恪哑然，穿过垂花门时，陈恪的脚步越来越慢。</br>
庭院中张灯结彩，回廊下挂着琉璃宫灯，连假山石上都缠着红绸。</br>
丫鬟仆妇们穿梭其间，见他经过纷纷行礼，眼中满是敬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