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生：鬼瞳

第17章突然出现的人第12页
午夜，医学院附属医院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主楼灯火通明，与急诊的喧嚣形成对比。
而位于主楼后方一栋相对独立的老旧建筑——“明德楼”（新闻中提到的备用标本库所在地），则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勾勒出它方正冰冷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类似福尔马林的、更陈旧的刺鼻气息。
一道纤细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避开了监控探头和稀少的巡逻人员，从一扇年久失修、铁锁锈蚀的后窗缝隙滑入了明德楼内部。正是洛言。
她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连帽运动外套，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胸口的墨玉貔貅紧贴着肌肤，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清凉的守护力量，帮她抵御着此地无处不在的阴寒气息。
她的“鬼瞳”在黑暗中微微开启，视野里的一切蒙上了一层幽冷的蓝灰色调。
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出口标志散发着幽幽绿光。
空气冰冷刺骨，远超正常的空调制冷效果。墙壁是老式的绿色墙裙，上面布满了岁月的斑驳痕迹。
地面是水磨石的，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回响。越往里走，那股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就越发浓烈刺鼻。
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被低温冻结的腐败血腥气！
洛言的心跳平稳，但精神高度戒备。她的指尖夹着一张自己画的“隐气符”，确保自身气息不外泄。
强大的怨念汇聚之地，任何外来灵力波动都可能成为醒目的靶子。
循着阴寒气息最浓烈的方向，她来到了位于地下层的一扇厚重的、包裹着不锈钢皮的金属大门前。
门上方挂着“标本冷藏库-非授权严禁入内”的警示牌。冰冷的金属门板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就是这里！
洛言深吸一口气。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后涌动的怨念如同汹涌的暗流！
冰冷、混乱、充满了手术台上的绝望、肢解时的痛苦、以及被遗忘在角落的不甘！
比青荷苑那个怨灵更加狂暴、更加混乱！无数微弱的、痛苦的意识碎片在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冲击着她的神经！
“嘀嘀嘀——”
突然，一阵尖锐的电子提示音打破了死寂！同时，头顶一盏应急灯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洛言瞳孔骤缩！暴露了？！她瞬间后撤一步，背脊紧贴冰冷的墙壁，手指已夹住了“破秽驱邪符（弱）”！
然而，警报声并非来自她。
只见那扇厚重的冷藏库大门上方，一个红色的报警灯疯狂闪烁！
门缝里正有肉眼可见的冰冷白雾疯狂向外溢出！
同时，门内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撞击的刺耳噪音！
“哐啷！咔嚓！滋啦——！”
仿佛有成百上千把手术器械在同时震动、碰撞、刮擦！
警报声在空旷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洛言心念急转：是内部异常触发了安保系统！必须尽快离开！她转身就要向来路退去。
就在这时！
“呜——呜——”
一阵低沉、压抑、如同无数人同时在喉咙深处呜咽的哭泣声，毫无预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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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飘忽不定，时而在头顶，时而在脚下，时而在墙壁里！同时，楼道里原本就昏暗的灯光，开始剧烈地闪烁、明灭！
在洛言高度集中的“鬼瞳”视野中，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墙壁上那些陈年的污渍、水渍、甚至油漆剥落的斑驳痕迹，在灯光闪烁的瞬间，如同拥有了生命般扭曲蠕动！
它们飞快地凝聚、变形，化作了无数张痛苦扭曲、无声尖叫的人脸！
有的脸上布满缝合线，有的眼球突出，有的只剩下腐烂的牙床……
这些由污秽和怨念凝结的鬼脸，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楼道两侧的墙壁！
它们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洛言的方向！
一股强大而混乱的怨念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向她袭来！
无数绝望、痛苦、诅咒的意念碎片疯狂灌入她的脑海！
“疼啊……”
“为什么是我……”
“放我出去……”
“好冷……好冷……”
“医生……救我……”
洛言闷哼一声，头痛欲裂！舌根下的“镇魂言”符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感，金光在体内流转，死死守住心神清明！
但身体还是被这股巨大的精神冲击撞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胸口的墨玉貔貅光芒急促闪烁！
更可怕的是，地上蔓延的冰冷白雾中，陡然伸出无数只由寒气凝结成的、半透明的、枯槁苍白的手！
它们如同水草般摇曳着，带着能冻结骨髓的冰冷触感，猛地抓向洛言的双脚！
警报声、灯光闪烁、怨灵哭嚎、墙体鬼面、冰雾鬼手……瞬间将洛言拖入了绝境！
她眼中厉色一闪！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恐怖攻击，避无可避！
“破！”洛言清叱一声，被逼无奈，就要祭出手中那张“破秽驱邪符（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而充满穿透力的奇异嗡鸣，如同敲响了一口巨大的青铜古钟，猛地从楼道入口方向传来！
嗡鸣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和某种神圣的净化气息，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噪音！
那些墙壁上游走的污秽鬼脸如同被强光照射的雪人，发出无声的尖啸，骤然扭曲、溃散！
地上抓来的冰雾鬼手也猛地一滞，变得模糊虚幻！
同时，一道炽白的光束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射向洛言身前的地面！
光束落点并非实体，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缠绕向她的大部分混乱怨念和冰冷寒气强行隔开、驱散！
洛言压力骤减！她猛地抬头望去！
在楼道入口处，应急灯闪烁不定的惨绿光影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风衣，身形挺拔，肩线平直。
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冷峻。
他右手平举，指尖似乎夹着什么细小的东西，正散发着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银色光辉——
刚才那驱散鬼脸、隔开寒气的能力显然来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