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之在离开龙虎山后。 用‘易断’之法,卜蓁儿吉凶,得知其命数仅有几月。 他为救蓁儿性命,苦思良久,也只得出一法,那便是前往抚州金丹派求取救命金丹。 龙虎山中,倒是也有炼丹,可炼的,都是增益修为的丹药,并无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 毕竟,龙虎山隶属正一,此教修行注重符箓与斋醮。 而金丹派则属于全真,讲究养气炼丹,丹分内外。 所谓外丹,就是指以各种天材地宝来炼制丹药,通过外服丹药强化自身。 以张道之根据金丹派的了解,此派中,的确存有可救人性命的灵丹。 不过 如何成功求来金丹派的救命金丹,则需好生思虑。 “倘若用天师身份求取丹药,相信金丹派会给龙虎山这个面子。” “只是,如此一来,我天师的身份恐将暴露,可我不过筑基境界” “如若身份暴露,只怕普天之下的人妖,都想踩着‘张天师’的肩膀名动天下。” 张道之暗想。 千年来,龙虎山天师府为护苍生,得罪无数大妖、邪修。 若是让他们知道,当代天师不过区区筑基境,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每每想到此处。 他便有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狼似虎的感觉, “还是别让世人知道当代天师如此弱小无助的好。” “只是除了用天师身份求取丹药以外,还能有什么法子?” 张道之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暂且先入抚州城打探一下金丹派的情况再议。 “好在,我那可怜的妹子,尚有几月命数。” “在此期间,我必须拿到能救她性命的灵丹!” 他暗自打定主意。 随后,便就坐在黄牛背上,去往抚州城内。 还未进城。 身着普通道袍的张道之便见一僧人站在城外一条小道间,手托钵盂,朝着来往行人陆续开口: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贫僧见你近日恐有血光之灾,贫僧来自杭州金山寺,能解你灾厄” “施主且慢行,贫僧见你脸色阴郁,恐家中有灾,这串佛珠,贫僧只赠予有缘人” “施主,贫僧乃是金山寺高僧,见你命中有劫数” “” 着急进城的那些行人,并未怎么搭理他。 只是十个人里,总会有一个人信他所言。 一位崇信佛教的老奶奶,便就中了他的圈套,拿了他一串佛珠。 正欲感谢那僧人时,却见那僧人居然伸手要钱, “这串佛珠,乃是由我佛开光的宝物,价值千金,念你有缘,只收你十两。” 十两? 那衣衫褴褛的老人家一听,心里顿时一咯噔,就连刚拿到手上的佛珠,都因惊吓而摔在地面, “大师我我哪有钱给您啊!” “大师,我把这串佛珠还给您。” 说着,老人家便欲将佛珠捡起。 只是,那僧人却摇头道: “佛珠既然赠你,便是你的了。” “还望施主对我佛诚心,不然,恐将面临生死大劫!” 老人家明显是被吓坏了,身躯一直哆嗦着,她用着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来往行人。 只是,大多数人都不愿招惹什么是非,直接选择无视。 一时间,这位老人家已是泪眼婆娑,从腰间取下钱袋,倒出几枚铜板,用着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 “大师,老婆子浑身上下,就这些钱财了,我孙儿还得着重病,进城是去请郎中。” “大师,求求您,给老婆子留几文,行吗?” 然而,僧人仿若没有听见,将那几文钱一并抢了去,皱眉道: “这些钱,可不够孝敬我佛的,施主,你这是在为自身增罪孽。” 老人家的双手一直哆嗦着, “可可是这佛珠,是您赠予老婆子的啊!” 赠? 和尚摇头道:“贫僧从未说赠给你啊,你若无证据,莫要冤枉好人。” “这样吧,你将佛珠还给贫僧,这几文钱,就当你给佛祖赔罪了。” 说着,那僧人就欲将佛珠拿回来。 老人家老泪纵横,瞧样子是欲给僧人下跪,求他高抬贵手。 一旁,张道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驱赶着胯下黄牛来到那僧人跟前,漠然道: “过了。” 说着,已翻身下了黄牛,搀扶着那位老人家。 僧人见状,冷笑道: “这位道友,贫僧是自杭州而来,到此求些香火钱,按照规矩,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规矩? 张道之呵呵一笑,挡在老人家身前,质问道: “贫道却是不知,在此坑骗一个老人,是哪个人,哪个地方的规矩?” 闻言,僧人皱了皱眉头,遂自报家门,试图将他吓退, “贫僧来自金山寺,行的自是我寺的规矩。” 金山寺? 呵呵,不提金山寺还好。 一提金山寺,张道之就满肚子怨气。 只因前几年,有金山寺僧侣来龙虎山论道,龙虎山不应,他们就各处败坏天师府的名声。 说天师府不敢与金山寺论道 打那起,金山寺的名头,倒是在南方各地响彻了起来。 后来,天师府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自降身份与之论道,论赢了。 结果金山寺的和尚一下山,反倒是说龙虎山挟势逼人,胜之不武 如果天师府追究此事,他们就会说,天师府身为道门圣地,却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 若是不追究,反倒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只可惜,那时的张道之,还不是天师,无权决定是否对他们进行追究。 今日,既然遇到了这不平事。 新仇旧恨,可真要算一算了。 张道之神情淡定的挽起袖子。 这个时候,若是有龙虎山弟子瞧见了,一般是有多远便走多远。 因为他们知道,张道之要认真了。 他们希望被这位天师毒打一顿的前提是,天师用巧劲。 可若在其动怒的情况下,那用的便不是巧劲,而是蛮劲了。 “不瞒你说,其实贫道也有个规矩。” 张道之一边挽着袖子一边缓缓开口。 僧人下意识好奇道:“什么规矩?” 张道之活动着筋骨, “贫道打人,喜欢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