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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这一句话，落在贾母耳朵里，直叫她如挖心去肝一般，痛得都要喘不上气来，坐在宝玉炕沿上，哀哀的说不出话。</br>
宝玉喊了那一声，便也没了动静，连胡话都不说了，只剩下些进气出气，瞧着人都跟已在弥留了似的。</br>
林思衡也站在人群身后，探头朝宝玉望了望，又摇了摇头，领着绿衣转身去了隔壁。</br>
凤姐儿平日里在府上，正经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又能讨贾母喜欢，只是到底不能比宝玉。</br>
如今宝玉也一同病倒，满府里的人却都只聚在宝玉跟前，连贾琏也只在贾母跟前急的打转，凤姐儿这处反倒只剩下一个平儿伺候着，手里捧着个瓷碗，里头盛着些许汤羹。</br>
欲要给凤姐儿喂食，无奈凤姐儿却咬紧牙关，不肯张口，终究也进不得饮食。</br>
平儿正急得不停抹眼泪，仰头看见林思衡进来，忙把瓷碗放下，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拽住他的衣角哭求道：</br>
“伯爷！伯爷！平儿斗胆，求您看在往日同二奶奶的情面上，您想想办法，救一救奶奶这条性命！平儿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伯爷的恩情！”</br>
林思衡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起来：</br>
“你家奶奶素与我相善，若能救她，我自然勉力为之，岂还用你来求？”</br>
说着便坐到凤姐儿炕边，拉过凤姐儿一只手腕，细细诊脉，却只觉脉率极快，有时却又骤止几息，绝无定数，颇为罕见。</br>
倒像是阳极阴竭之兆，似乎是吃了什么湿热毒秽之物，以至精血亏空，脏气衰微，因而至此。</br>
“你家奶奶近日吃用上，可添了什么东西？”</br>
平儿微微一愣，细细思索一番，便答道：</br>
“奶奶近日饮食不过是循常例，并不曾有什么不同。”</br>
便将王熙凤这几日的饮食酒水一一说的明白，绝无疏漏，林思衡听罢，果然也未觉有什么大的不妥。</br>
平儿见他沉吟，也不敢催促，连自己的哭声也强抑住，生恐惊扰了他。</br>
如此稍做思量，林思衡便又道其中或有些蹊跷，欲往凤姐儿住处去瞧瞧，平儿也赶忙点头，只是凤姐儿跟前离不得人，她不能亲领，只凭林思衡自便。</br>
待到了凤姐儿那处小院，林思衡直往里进，虽有丰儿等其余几个小丫鬟瞧见，也绝不敢拦他，任他进了凤姐儿的屋子——反正他也不是头一回进来了。</br>
四下扫量一眼，林思衡便直往炕边去，手伸进去被窝，四下寻摸一阵，就在枕套里头摸出一个小布口袋。</br>
打开一瞧，里面正有一个写了生辰八字的纸人，和五个鼓囊囊的，黄纸铰成的鬼怪样式。</br>
林思衡扫量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头，将纸人丢在一旁，又小心翼翼的拆开一个纸鬼，却见里头正有半包清白色的粉末。</br>
这粉末研磨的极细，伴随他拆开纸人的动作，便有些微扬在空气里，林思衡嗅到少许，也不觉有什么异味，只觉得头脑微微一昏，不免有些惊异：</br>
蒙汗药？麻沸散？...毒蘑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