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喧嚣声中,巨树高墙之内。 自数千“天降来客”中走出的三道身影,瞬间吸引了众守序持牌者的注意: 他们是西装革履的男人,披头散发的少女,和肌肉虬结的屠夫。三人头脸上皆布满纷繁的法印,若不仔细辨认,还真不易识别他们的长相。 但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手持弯刀,步履动作从容优雅,颇具贵族风范酷似屠夫的肌肉男肩扛斩骨刀,长满横肉的脸上凶相毕露。 三人中,只有那不修边幅的少女低着头,行得最慢。 她朝着巨树高墙上略微抬眸 “呃啊??” 瞬息之间,与之对视的某树族权贵便惨叫着倒地!挣扎片刻便一命呜呼。 距离最近的神职将领掀开死去同僚的衣襟,只见其胸口处留下了血染的烙印,活似七鳃鳗的咬痕…………… “七鳃鳗?毁灭神君!这,怎么可能”那神职将领惊道。 众守序闻声愕然。 灰烬毁灭神君「七鳃鳗」已在东非落网一事,在如今的守序中高层已经不是秘密。 哪怕毁灭神君能通过“寄生”之术易体,但这种板上钉钉的事官方绝不可能搞错! 同一时期被绳之以法的,还包括灰烬的另外两位神君:虚空神君「九头鸟」、暴虐神君「?杌」继此,除了尚未落网的贪欲神君「饕餮」,灰烬的有生力量已被清缴得七七八八。 然而,正当众人惊疑不定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进食欲”瞬间将所有守序持牌者笼罩! 「口腹之欲」本是根植于人类求生本能中的恐怖力量,在超物种动物性加持下瞬间放大??刹那间,众多守序精英皆如同丧失思考能力的傀儡,疯魔似的将手伸进行囊,或撕扯周围人的背包衣袋,寻找吃食!同时,不雅的涎 液自唇齿间洒落 “人啊终究是欲望的奴隶。”鬼面恶僧缓缓露出狞笑。 便是这陷入混乱的须臾,巨树高墙边沿,两道身影已如鬼魅般闪而至! 西装男人身轻如燕,将手中弯刀舞出数十道重影,竟从九个方向杀入“高墙”上树族守序!其动势奇诡难料、犀利刁钻,但更棘手的是:所有中招的守序在被靠近的刹那丧失了战斗机能,如待宰羔羊,一触即溃。 概念力「空虚」,乃是最阴恻难防的精神打击。 另一边的屠夫之凶悍,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挥刀毙敌的速度快到几乎无法捕捉! 他就像是一台急速移动的疯狂绞肉机,嗜血如狂,越是杀戮就越是骁勇善战顷刻之间,其屠刀卷起的狂涌杀意已如排山倒海般推数百丈! 巨树高墙的一侧剧烈晃荡,竟似呈现出大厦将倾之势。 “该死!随便出动两人就是神职级别的实力吗?” “错不了那是,灰烬的虚空和暴虐!”靠近战圈的树族将领高声呼喝。 “呵呵哈哈哈哈……………… 鬼面恶僧的笑声自法阵中心传来,他双目如炬,因见杀戮而兴奋得颤抖: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没有什么贪欲,毁灭,也没有你们所谓的虚空和暴虐这里只有食神、死神、瘟神、狂神!” 此言一出,又如惊雷炸响。 反应快的人已经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灰烬四神君中的贪欲、毁灭、虚空和暴虐,在龙神时代的称号正是:食神、死神、瘟神、狂神! 绝壁王巢,祭祀仪式现场。 幽暗黑炎席卷的祈愿台上空,五道身影正从天而降,进入每个人的视野。 这五道身影由远及近,那被黑暗浸染的“南明离火”便烧得更旺,更烈,森森阴浊之气直逼入肺腑,令人目眩! 直至五人凌空悬停,其周身裹挟的无形巨力也如大江奔流,倾泻而下!引得身处祈愿台周边的羽族权贵不禁失衡急退。 如此威压之下,只有少数长老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此时,位于祈愿台上的金奕辰也陆续看清了五人的模样: 其中的四人位居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们身形各异,皆身披精良战铠、头戴兽纹面具,将那最后一人护持在四人中心。 而那处于中心位置的“为首者”,却是轻装简从,甚至是“坐”在半空,其胳膊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手撑着下颌,看上去格外松弛洒?: 他上身穿着套头的西北特色衬衫,领口和胸襟挑绣的黑金几何纹是当地屡见不鲜的花式,可穿在他身上却颇具几分古典气息衬衣外披的是水墨纹理的无领长外衣,配以最寻常的马裤和轻靴,如此出现在铜墙铁壁般的四人中 间,竟显得有些突兀。 但更突兀的还不是他的姿态和衣着,而是他的脸。 那本该是一张无比俊美的脸 然而,可怖的疤痕却将他改头换面,变成了如今这丑陋狰狞的模样: 右耳从中间断落,残存的部分以假体修补,嵌在耳根处大片灼烧的疤痕自耳根向其颈部和右脸延伸,直至鼻梁上方,被更为深刻的刀痕阻断。 他的右眼也因大面积烧伤而变形,眼睑内血丝密布,令人不忍直视。 在金奕辰看来,或许此人才是五人中最应佩戴面具的那个。 可是没有。 这位如天神驾临的“丑恶之徒”似乎对自己的容貌毫无焦虑,他袒露出自己丑陋的疤痕,毫无忌惮地俯瞰着现场数以百计的守序持牌者,甚至露出了堪称怜悯的表情。 金奕辰眉头蹙起:“只有五个人么………………” “只有五人?” 那“丑恶之徒”听到他的低语,就如同听到了一句笑话,嗤笑道:“身为一族之长,却单纯到了仅以数量断胜负的程度吗?” 这无疑是一句挑衅。 既嘲讽了羽族当代家主金奕辰头脑简单、言语轻浮,又暗示己方的实力远在在场众人之上,虽人数上未占优势,但胜券在握。 “你!” 金奕辰顿时火气上涌,但他却只能强压火气,因为此时不是争辩的时候。 于是他定了定神,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阁下是何方神圣,何故扰我族门清净?” 此时,全场所有的注意力也随着金奕辰的问话向空中的五人聚焦。 只是那为首的“丑恶之徒”却并不急于回答。 他甚至还当众走神了几秒,视线扫过仪典现场的众人后,才缓慢移回到金奕辰身上,仍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漠然注视着这位年轻的朱雀之主: “我来看望一位老朋友。” “哦?是么,他是谁?今日可在现场?”金奕辰说着,目光缓缓凝聚。 环绕在祈愿台周围的幽暗黑炎内芯红光浮动,隐有离火复燃的迹象。 然而?? “ “与你无关。” 那“丑恶之徒”淡淡开口道。 此言既出,祈愿台周围的光火刹那间尽数熄灭! 无形之气浪四散扫荡,又一次引得台下众人步履虚浮,如踏浪尖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终于让金奕辰的耐心连同着他身为世家权贵的优越感逐步丧失殆尽,他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 “与我无关?呵,尔等擅闯我家族圣地,乱我仪式典礼,还敢在此处大言不惭说与我无关?看来不给你些颜色看看,你是不会好好交代了………………” 说罢,位于祈愿台的金奕辰扬手亮剑! 剑光破空穿云之时,仪式现场忽然格局大变:先前被能量洪流震得七倒八歪的羽族权贵们褪去伪装,袒露出整装蓄势待发的战意! 同时现身的,还有赫连长老带领的掠食者家族战将,泰坦长老带领的远古部族战将,以及熊族大将无惧天高率领的熊族守序精英。 加诸羽族早已暗中部署的奇袭部队,守序官方四大族之高手,已齐聚绝壁王巢。 原本仪典气息浓重的祈愿台,此刻已然肃杀一片,大战随时触发。 “哦?” 悬停在空中的“丑恶之徒”眉梢轻挑,似乎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致:“早有防备啊” 那像是说笑般的口吻,仍无声震慑着现场每位全神贯注的守序精英。 “哼,现在可以好好回答问题了吗,入侵者”金奕辰上前一步,厉声道,“尔等姓字名谁,擅闯此地有何图谋?!” 同一时间,西北边境。 巨树高墙之上,“钵声”震荡回响! 羽族金长老此刻现身于向阳长老身旁,其概念力「净化」通过神职道具成倍释放,正逐步将守序众将的强烈「进食欲」化解。 “众将勿被表象所惑!” 向阳长老一声喝令,再次剑指敌方要害:“敌军纵然凶悍,却有其薄弱之处,他们的力量之源就在于其脚下的法阵,一旦断其根源,便可尽数攻克!” 这番话,可谓一定心丸,瞬间稳定了军心。 刚从「进食欲」中解脱出来的诸君顿时重燃斗志,皆将目光瞄准了巨树围城之内的纷繁法阵。 “可是这阵要如何破除?” 众将尚未见过如此繁复的法阵,尤其是经过鬼面恶僧拓展后的阵型 “不必惊慌,按图索骥即可!” 又一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树族向阳长老和羽族金长老之间,赫然竟是犬族掌门人??冰原大帝! 这位继承了亡夫权势的犬系女武神昂首阔步踏上绿树高墙之巅,以冷艳妩媚的眸子俯瞰数以千计的“天降来客”道: “方才,我族先遣队已经标记了他们扩阵的行进路线,按照这个思路去拆解,破坏法阵只是时间问题。在此之前,只需围困住他们,莫要放过任何漏网之鱼。” “是!” 一时间,守序方士气大振! 暴雨虽冲刷掉了大部分气味残留,但对于专擅此道的犬族精英而言,却根本不是问题。 “哈哈哈哈……………” 此时,对面的鬼面恶僧闻声大笑:“又来了一个老熟人啊!” “别要套近乎了,假和尚,”冰原大帝嘴角泛起讥诮的弧度,冰冷的口吻更是令人如坠冰窟,“有本尊在这里,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然而,话音刚落,她的表情便微微一滞,视线被对面众人中的某个身影牢牢吸引。 那人正自人群中走出,其高大的身材微微佝偻着,向冰原大帝所立的方向靠近 “那是”有权贵露出震惊表情。 众犬族精锐的注视下,那人掀开遮挡头脸的兜帽,露出其布满法印的真容,朝身处巨树高墙之上的冰原大帝投去注视: “连我的气息,也不记得了吗?” 冰原大帝眼睫轻颤,紧抿的红唇昭示着她的挣扎和困惑:“老公?” “是,是上一代犬族至尊!”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早就已经……………” “不…………你们快看!那两个人!” 陆续自法阵中走出的两人依次抬起头脸,再次引来巨树高墙之上守序持牌者的惊愕。 “树族上代至尊……………”就连一向沉稳的向阳长老也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而另一位,也被现场的长老认出:“那该不会是虫族至尊,千足?!” “放肆!” 绝壁王巢,祈愿台上空,位于“丑恶之徒”身侧,头戴秃鹰面具的威新笔趣阁子出言对金奕辰斥道:“吾神之名,岂容你一个区区小辈轻易呼喝?” “没关系。” 被四方护法尊称为“神”的“丑恶之徒”嘴角上扬,丑陋的疤痕并不影响他笑得随性而潇洒:“何必跟个熊孩子计较。” “你说什么”金奕辰已然是对这单枪匹马的五人忍无可忍。 然而,此刻却无人替他挽尊。 戴秃鹰面具的威新笔趣阁子面对着“丑恶之徒”,旁若无人般屈身请示道:“吾神有何吩咐?” ““ 那“丑恶之徒”凝思片刻,当着现场所有守序神职权贵的面,云淡风轻地说道:“台子上那几个留给我。” 他的声音似乎蕴藏着某种魔力,让人忍不住集中精力去倾听,但又散发着恐怖的氛围,细思之后,只会留下无尽惊悚。 “明白。” 话音落下后,包括秃鹰面具男人在内的四方护法,皆面向守序军队摩拳擦掌,并陆续………… 摘下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