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德厚那苍白的脸庞、躲闪的眼神,邮局宿舍楼的住户们都愤怒了。 群众的怒斥声如浪潮一般扑向云德厚,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杀人偿命!” “让他交代罪行。” “他是个魔鬼,不配做人,滚出我们邮局!” 赵向晚看着云德厚,目光里带着凛冽寒意。 云德厚抬起手,抹去嘴角血迹,看着手背上的鲜血,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他这一笑,牙齿缝里还渗着血,看起来很瘆人。 云德厚出生在瑶市旁边的一个小镇,他是独生子,从小家里穷,父亲瘸了一条腿,母亲智力有些小问题,这样的家庭让他从小就敏感而自卑。 不过,父母对他这个儿子却是百般呵护,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他也争气会读书,顺利考进邮电学校,毕业后分配到了邮局工作。 人生的顺利,让他的内心有些膨胀,一心要在瑶市找个家庭条件优越、形象气质俱佳的老婆。遇到谢琳之后,他知道机会来了。 谢琳长相出众,在瑶市中学当英语老师,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家里只有两姐弟,这样的条件即使放在省城,也是绝佳。 为了抱得美人归,云德厚放低姿态,事事顺着谢琳,就连一般人不能理解的出国梦想,他都不停地肯定与鼓励。这让经历过父母反对、男友分手的谢琳对云德厚的观感渐渐变好,两个人就这样谈起了恋爱。 同样地,云德厚在谢家父母面前表现得态度十分诚恳,一上来就将家庭情况交了个底,并声称父母虽然残疾,但做小生意赚钱养家,在镇上买了房子,能够自力更生,不需要自己负担。他也说自己配不上谢琳,但他会对谢琳好,对谢琳的家人好,还说将来谢瑜可以安心出去闯世界,自己留在这里侍奉二老。 云德厚的纯朴、坦诚、热情,让谢家父母感动,就这样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结婚后,谢琳很快怀孕,等云洁一生下来,她就开始筹备出国事宜。云德厚一开始以孩子还小,离不开妈妈为由哄着谢琳留了二年,直到孩子二岁可以上幼儿园,谢琳联系好了学校、办好了签证,再一次提出出国。 屋漏偏逢连夜雨,云德厚父母煤气中毒身亡,云德厚回到小镇,办理了父母的后事,将小镇住房卖掉,回到瑶市,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听到谢琳重提出国,云德厚怒了,指责谢琳没有责任心。 无论谢琳怎么解释,说她不是要抛弃他和云洁。等她在那边安顿下来,就申请他和云洁探亲,一家二口一起在国外学习、打拼,云德厚总是不同意。 云德厚根本没有走出国门的勇气。 能够从一个小镇走到瑶市,云德厚非常自豪,也非常满足。他只想在这个城市里,和老婆孩子一起过日子,对那个陌生的国度,他没有丝毫渴望。 最后,云德厚以离婚要挟,对谢琳说你要出国可以,那就离婚。 谢琳却绝然地说:“ 好!” apapaphellipapapaphellip apapapldo66” 云德厚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没想到谢琳会如此狠心! 一个女人,连婚姻、孩子、名声都不要了,那简直就无敌了。 谢琳是学外语的,在无数中外文学作品里,她接触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幻想与憧憬。她想看看《巴黎圣母院》里的钟楼,想坐坐威尼斯的刚朵拉,想感受一下剑桥大学河畔的金柳、波光里的艳影、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洒脱。 她不是崇洋新笔趣阁,她也不是觉得外国的月亮比本国圆,她只是……好奇、向往,她从小到大都在瑶市成长,她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个梦想,不断在心里扎根。哪怕怀孕、生女,哪怕父母反对,哪怕曾经的青梅竹马不能理解,她依然执着。 小城市人言可畏,谢琳不怕。 她只是舍不得女儿。 可是,长久的煎熬之后,谢琳终于下定决心。当领了离婚证,把孩子抚养权交给云德厚之后,谢琳没有丝毫犹豫,收拾行李赶往京都。她怕自己只要停留半刻,就会被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拖住脚步。 “哈哈哈哈……” 云德厚的笑声很疯狂,在嗡嗡的议论声里显得十分突兀。 此时此刻,云德厚长久以来的伪装被赵向晚无情地剥开,他感觉自己的天已经塌了下来。 父母,离世了,死之前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妻子,离开了,为了所谓的“梦想”牺牲掉了一切。 女儿,被警察控制住了,再不肯回到他的身边。 云德厚一边笑,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了……” 别人听不明白,赵向晚却非常清楚,冷冷道:“这一切,不都不是你的选择吗?” 云德厚摇头:“不是的,我其实也不愿意。” 赵向晚追问:“不愿意什么?” 长久压抑的痛苦,在内心发酵,让他渐渐心理扭曲。 如一滩泡了新笔趣阁块的烂泥,腐臭无比。 云德厚狞笑道:“我也不愿意杀了谢琳,是她逼我的!她不肯和我回家,她就是个新笔趣阁!” 众皆哗然。 “妈呀,真是他杀的!” “变态杀人恶魔啊。” “谢琳被他杀了?唉!可怜的洁洁。” 谢瑜气得脸通红,想要冲上去狠狠地揍云德厚,可是他身形刚动,赵向晚那严厉的目光便瞬间将他钉在当场,不敢乱动。 云德厚听到众人的议论, 抬起头来, 凶狠的眼神在人群里扫过。 “你们知道什么?她是个女人,结了婚就应该守在家里,以家庭为重。” 谢瑜愤而大骂:“新笔趣阁不是个人!当初你上门之前,曾经对我姐立誓,说会全力支持她的梦想。要不是因为你能理解我姐的出国梦,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你?” 云德厚阴恻恻地笑着:“婚前是婚前,婚后是婚后。有了洁洁之后,她这么做就是自私!就是没有责任心。” 方奶奶打断他的话:“那,你也不应该杀人啊。” 云德厚现在已经进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心里想着左右是个死,反正已经当众承认了杀人,不如把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苦痛都说出来。 他看一眼方奶奶,嘲讽一笑:“做了这么多邻居,你凭良心说说,我对谢琳怎么样?” 方奶奶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云德厚说:“她在家里,就是女王。没生洁洁之前,家里买菜、做饭、拖地、收拾屋子,这些琐事都是我做。生了洁洁之后,我炖汤煮面、带孩子、洗尿布,洁洁小时候不懂事,整夜整夜不睡觉,我抱着孩子一个屋转到另一个屋,就怕吵醒了谢琳。我也是第二天要上班的人是不是?我这是把谢琳捧在手心里疼啊!” 楼梯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云德厚在这个婚姻里,一直处于下风。谢琳虽然不至于呼来喝去,但的确很少做家务。 赵向晚冷冷道:“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云德厚摇了摇头,看着赵向晚:“现在的女人,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你说得没有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选择高攀,是我选择了自私的谢琳,可是……我后悔了。” 云德厚抬起头,看着楼道里那盏一明一暗的日光灯,喃喃自语:“我后悔了。” 赵向晚逼问:“她在哪里?” 云德厚斜了她一眼:“你那么厉害,你去找啊。” 他内心那滩烂泥已经归于沉寂。 此刻再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谢瑜冲过来,狠命扇了他一巴掌:“我姐呢?我姐在哪里?” 云德厚没有反抗,只是阴冷地笑着,一脸青紫,口角渗出鲜血,看着像个嗜血的魔鬼:“她,消失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在群众愤怒的吼声里,警察将云德厚带回公安局。 赵向晚则领着祝康与小伍,重新搜索房间,在衣柜、地板角落又找到十几颗白色小珠子。 再动员群众一起,沿着墙根开挖,挖出几截白森森的手骨。 如赵向晚所料,因为云德厚害怕京都警方通过指纹发现谢琳身份,将她的十根手指剁下带了回来,在屋后墙根底下埋了下去。因为只是十根手指,所以云德厚并没有埋多深,很快就发现了只剩下骨头的手指头。 头发虽然没办法做dna检测,但牙齿、指骨却可以。 看着证物袋里的指骨,谢瑜的泪水终于 滑落。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看到这几截人类指骨时,谢瑜哭了。 他抬眸看着赵向晚,哑声问:“我姐,是不是再也找不回来了?是不是都被他……” 其余的话,他不敢说出来。 帮忙开挖的邻居们也都发出一声叹息。 爬山虎在后墙生长了这么多年,大家早就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可是现在知道藤下埋着新笔趣阁骨,每个人都觉得后背发寒。 方奶奶说:“干脆,把爬山虎都铲了吧。” 全体小区住户一齐动手,把满墙的爬山虎一通拉拽,封面虽然斑驳,但整栋楼却终于看得出来轮廓。 回到警局之后,雷凌开始对云德厚进行审讯,逼问谢琳的下落。 但云德厚却死不松口。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让谢琳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水库里腐烂发臭。 云德厚杀人案虽然已经立案,收集到的证据也已经较多,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新笔趣阁,dna检测需要一周时间,案件侦查进入胶着状态。 铁山水库这条线索,云德厚不说,赵向晚没办法说出来。 不过,这难不倒经验丰富的刑警。 谢琳当年从瑶市出发,坐的是一趟快车,直达京都。 云德厚第二天请假去追谢琳。 ——那他只能在京都动手。 谢琳的头发、牙齿、指骨都在家里找到,那说明谢琳的实体遭受了极大的损伤。云德厚应该是担心谢琳的身份被发现,从而追查到他这里来。 ——1990年被害,女新笔趣阁十指被砍、头发被剪、牙齿敲落。 根据以上这两条线索,询问京都警方,应该能查找到相匹配的信息。 二天之后,京都警方反馈,铁山水库于1990年秋发现无名女新笔趣阁,符合瑶市警方所说的情况。 实体已经火化,但案卷仍在。 看到实体照片之时,柳翠芳昏厥过去。 实体手腕上有一个月牙形疤痕,那是谢琳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摔倒,被地面尖锐石块割伤,皮肉翻涌、鲜血直流。 当时谢琳没敢告诉母亲,怕挨骂。 结果因为没有处理,伤口发炎引起化脓,这才留下了一道疤。 等到医生将柳翠芳抢救回来,她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抓着儿子的手,柳翠芳不停地哭泣着:“我以为……我不知道……” 她以为,女孩子就应该贞静娴淑,应该乖巧听话; 她以为,女孩子就应该留在父母身边,结婚生子、平淡一生; 她以为,女孩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安宁的家庭,就应该知足常乐。 可是,她不知道,谢琳会那么执着地要出国。 她不知道,女儿会为此丢了性命,只活到二十七岁,生命便戛然而止。 她不知道,女儿会魂归他乡,死无全新笔趣阁。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柳翠芳一定会认真听听女儿心中所 想,了解她为什么渴望出国,为什么宁可放弃一切也要走出去。 ?胡六月提醒您《真千金有读心术九零》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哪怕生气,至少也要关心她的去向。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当云德厚看到实体照片时,终于低下了头,将所有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怎么追到京都,怎么约谢琳出来见面,怎么残忍将她杀害,怎么回到瑶市之后编造谎言、煽动舆论…… 一五一十,全部交代。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曾经云德厚依靠群众舆论博得同情,现在他迫于舆论压力吐露真相。 什么卖房子供妻子出国,什么情深似海只想把女儿抚养长大,全是骗人的! 谢琳当英语老师、新笔趣阁翻译,赚钱能力很强,出国费用全都是她自己挣的。 云德厚之所以不愿意再婚,只不过因为恐惧笼罩内心,他要带着女儿的一起沉沦。 知道真相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谢母柳翠芳心痛如绞;谢父谢康适后悔不迭;谢瑜狠狠地打了自己几拳,恨自己太过愚孝,没有深入追问。 谁对谁错,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云德厚心理变态虐待女儿、残忍杀害谢琳一案,终于侦破。 顺带地,六年前的京都铁山水库浮新笔趣阁案也有了着落。 赵向晚功成身退。 离开瑶市之前,赵向晚最后一次探望云洁。 因为情况特殊,儿童医院为云洁开了绿灯。案件侦破期间云洁一直住在医院,并没有回到那个充满恐怖回忆的邮局宿舍楼,舅舅谢瑜每天陪在她左右,已经渐渐取得她的信任。 云洁看到赵向晚匆匆而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睁着大眼睛,眼神里透着依恋。 受过的心理创伤,没有那么快痊愈,云洁还是不太爱说话,安静地看着赵向晚,等着她开口说话。 赵向晚伸出双臂,温柔地抱了抱她,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 云洁将脸贴在赵向晚肩头蹭了蹭,像归巢的小鸟。 赵向晚说:“我要走了。” 云洁“嗯”了一声,有些不舍。 是赵向晚把她从自责、恐惧中救了出来,在云洁眼里,赵向晚强大而冷静,像菩萨一样。 赵向晚说:“你爸爸是个坏人,警察已经把他抓了起来,等教育、改造好了才能放出来。你先和舅舅回魔都,好好读书、好好锻炼身体,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云洁点了点头:“好。” 云洁的母亲已死,父亲坐牢,剩下的亲人只有舅舅与外公、外婆,她的抚养权自然就落在了谢瑜身上。 谢瑜已经结婚,妻子和他一样是体育老师,家里有一个上幼儿园大班的儿子,活泼健壮,和妻子商量之后,欣然承担起抚养云洁的责任。 至于外公、外婆,一来两位老人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二来不知道为什么云洁一 直非常排斥柳翠芳,因此二老也只能出点钱,努力减轻谢瑜的经济负担。 不幸中的万幸,云洁还有一个责任心强、与谢琳姐弟情深的舅舅谢瑜。 换一个城市重新开始,将所有往事一笔勾消,云洁从此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赵向晚离开医院,迎着二月的寒风,伸开手掌,风从指缝滑过。 就这样,结案了。 谁能知道,原本以为只是一桩简单的虐童案,结果却牵扯出一综六年前的杀人毁新笔趣阁案? 两案合并,将云德厚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强之以法。 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雷凌的千恩万谢、魏局长的表扬肯定之中,赵向晚与周如兰、朱飞鹏、祝康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大家还在讨论着这个案子。 周如兰陪伴云洁的时间比较多,对这个默默忍受父亲虐待的小姑娘很是怜惜:“希望小姑娘换一个城市之后能够重新开始,变得阳光起来。” apapapldo6” 小孩子自我治愈的能力远比成年人强,更何况云洁的内心已经被赵向晚种下了一颗名为“勇敢”的种子。 祝康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向晚,你是怎么发现那个洋娃娃的秘密的?” 赵向晚道:“云德厚做贼心虚,一直试图遮挡我的视线。我将他推开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洋娃娃。所以……” 祝康“哦”了一声,佩服无比,“还得是你,心细如发。” 刚刚说到这个“发”字,祝康眼前闪过那个洋娃娃头上用死人头发编的辫子,胃里忍不住一阵作呕。 朱飞鹏看了他一眼:“怎么?晕车?” 祝康苦笑:“不是,想到云德厚的变态,有点恶心。” 赵向晚淡淡道:“调整一下心情,咱们接下来恐怕又要忙。” 朱飞鹏兴奋地问:“怎么,有新案子?” 赵向晚说:“瑶市的雷凌,罗县的曹光,都是省里刑侦领域的名人,在他俩的宣传、夸大之下,珠市公安局昨天打电话过来求助,说有一桩疑案,等着我回去之后处理。” 朱飞鹏眼睛一亮:“这是好事!自从有了你,咱们星市公安局重案组简直没案子破了。现在好了,我们帮别的公安局破案,还是疑案,多过瘾。” 赵向晚摇了摇头:“可是,接下来我们又要出差了。” 祝康、周如兰是单身,出差倒是无所谓。这回在瑶市,住得好、吃得好,公安局的同事们也很照顾,每天的出差补贴按局长级别来,收入可观。 可是,朱飞鹏初为人父,赵向晚新婚燕尔,他俩如果长期出差,家里人恐怕会有意见。 朱飞鹏态度很积极:“明玉以前也在重案组,能理解我的工作。而且,我爸妈可以帮忙带孩子。” 赵向晚看了他一眼:“下个案子,朱飞鹏留下,我出差带上季昭。” 祝康、周如兰同 时开口:“也带上我们吧。” 朱飞鹏一边开车一边惨叫:“啊啊啊,也带上我吧……” 祝康说:“你要是去了,多一个人就不好坐车了。” 朱飞鹏哀求周如兰:“如兰,要不,你让我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嘛,出差多辛苦,我皮糙肉厚,不怕。” 周如兰看他是真心想要出差,估计也是最近重案组没有大案子,他憋得狠了,难得地开了句玩笑:“可以,不过,你的出差补贴得给我。” 朱飞鹏哪里在意那点出差补贴,立马承诺:“好好好,都给你。” 一行人说说笑笑,一起回到星市公安局。 季昭早就等在停车场,等赵向晚一下车,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朱飞鹏吹了一声口哨,祝康与周如兰笑了起来。 赵向晚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季昭抱得很紧,带着浓浓的眷恋,这让她一颗心化成了水,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 【你走了好久。】 季昭的话语里,透着委屈。 赵向晚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下次出差带你去。” 【好。】 季昭欢喜地直起腰,松开手。 瑶市的这个案子,前后花了赵向晚四人小组近十天的时间,也难怪季昭会如此想念。 刚刚结婚的小夫妻,好得蜜里调油,恨不得腻在一起,生生分离近十天,这让季昭而言是一种极度的煎熬。白天有工作的时候还好,到晚上那真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许嵩岭看到赵向晚回来,季昭和她肩并着肩,亦步亦趋,笑得像个老父亲:“向晚你这一走,季昭像丢了魂一样。我答应过他的,进公安系统的条件就是跟着你。我说到做到啊,以后别听苗处的,不管省厅有什么事,不管我们局里有什么要紧事,季昭反正跟着你。” 季昭听明白了,重重点头。 赵向晚看着季昭那略显憔悴的脸,知道他这段时间没睡好,也有些心疼,毫不犹豫地说:“好,以后外出任务,我和季昭一起。” 许嵩岭将一个案卷交给赵向晚:“向晚,你们这回表现得非常优秀,替我们星市公安局长了脸!只是……名声太显,也有坏处,这不,来活儿了。这是珠市警方派人送来的,是一桩让他们十分头疼的案件。珠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霍灼队长明天会带当事人一起过来与你们面谈。这样,向晚你们四个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今天先休息休息,明天与霍队碰头祥谈吧。” 赵向晚应了一声“是!” 一行人回到重案组办公室,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同事、亮眼的季昭,一切都让赵向晚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 守在办公室里的刘良驹他们二个兴奋地迎上来。 “听说你们又破了一个大案?连京都警方都夸了你们咧。” “六年前的杀人案都能侦破,牛啊。” “来来来,给我们说说。” 负责讲故事的人,是朱飞鹏。 朱飞鹏口才不错,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眉飞色舞。 赵向晚笑了笑,顺手打开卷宗。 看着看着,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