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闻言抬头看向女娃手指之处。 见的确是有一座山神庙矗立于风雪之中。 老人见状也是心中一喜… 就连原本发白的脸色,也是浮现了些许的红润。 “真是老天爷开恩,竟然让我们在这芋山之中,寻到了一处可以避风雪的地方。” 老人点了点头,牵着那女娃也是走进了山神庙之中。 山神庙破旧不堪,但勉强也能遮蔽风雪。 来到庙里大堂。 老人环顾四周,只见到供桌和石台,却不见庙里神像。 沉吟片刻。 老人依旧还是拉着女娃在那供桌前的旧蒲团上跪了下来。 对着那供桌方向拜了一拜。 老人信神,哪怕这庙中已经没有了神像,也早已经破旧不堪,他入了这般地方也依旧是要拜一拜的。 “淮县余家余安山携孙女儿余缘,路遇土匪侥幸逃难至此山之中,后遇风雪难以前行,遂在此避避风雪,还请山神行个方便,待风雪褪去,我等到了秦县,日后若有机会定然回来为山神您重修祠庙。” 不求别的。 只求自己心安。 小女娃不太懂这些,不过自己爷爷这样做,她也便是跟着照做了。 或许别的不懂,但这孩子格外的听话。 两人做完这些后,并未在庙中走动。 只是拾了一些干柴,于那避风处燃了个火堆。 火堆燃烧着。 火光的温度驱散了一路走来的寒冷。 余缘伸着手,小心翼翼的烤着火… 而老人家余安山则是看着外面的风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大约是在回想着一路走来的遭遇。 忽的,余安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将一旁的余缘吓得一颤,连忙起身帮忙拍了拍老人的背。 良久,余安山吐出一口带着些许内脏和血块的血痰之后,总算是缓了过来了些,不再继续咳嗽了。 只是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也是更难见得到多少血色了。 先前遇见土匪,余安山为了救下自己孙女儿,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受了很重的伤… 本来好好医治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可这一路走来,就连医治的地方都没有,哪有什么静养的机会呢? 因此,这自然这伤势也是越来越重了。 “这里距离秦县主家,也就只有十来里路了,以我这身体状况,应该也是能够撑得到那里去。” 余安山摸了新笔趣阁口,即便是隔着衣服,他也依旧能够摸得到那一道狰狞的伤口。 “不过,我也不能一到地方就死…我还得再坚持坚持,最少得将孩子安顿好才行。” “老东西,再撑一撑啊!” 余安山除了自己的孙女儿之外,便没什么牵挂了… 他如今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孙女儿罢了。 若不是这孩子的话,他又如何能够撑到这里来呢? 想到余缘这孩子。 余安山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些,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别担心,爷爷还死不了。” “但是爷爷…” “没有什么但是了。”余安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等风雪结束,我们就继续走吧。” “可我还是担心爷爷你的身体。” “别担心,有媛媛在,爷爷我啊,一定是不会死的。”余安山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坚定。 他肯定是不能死的,最少在将自己孙女儿安顿好之前,绝对是不能死的。 而余缘听着自己爷爷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见状,余安山又是带着笑容,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这两人说话的时候。 都没有注意到。 在这庙中,还有一条蛇的存在。 并且已经静静的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了。 柳亭瞳虽然已经进入了门槛,得了浅薄的道行,但冬眠的习性却还没有能够完全免除掉。 因而每年一到冬天,便会陷入冬眠之中。 至于柳亭瞳冬眠的地方?自然就在这庙宇之中。 这地方既能遮风又能避雪,如何不能是个冬眠的好地方呢? 况且,这庙宇身处芋山之中,鲜少有人至此,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最少在这里冬眠了这么多年,柳亭瞳也并未被吵醒过。 只是…今年除外。 她被人给吵醒了。 从冬眠之中醒来的柳亭瞳难免有些怨气。 对吵醒她的人,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好在她的起床气并不大。 并不至于被吵醒了就不由分说的将来此地的人给打一顿或者杀了。 因此被吵醒过后,她也只是盘在那台子后面,遮掩着身形静静听着那爷孙两人的谈话罢了。 “倒还真是爷孙情深…” 听着两人爷孙情深的对话… 柳亭瞳也是不免得想起了前世自己的爷爷。 虽然她的爷爷在外人眼里是顽固任性的怪老头,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柳亭瞳也是真的很好。 只可惜,她的爷爷在她还在读小学的时候,便也是已经去世了,甚至没见到她前世长大成人。 柳亭瞳心中摇了摇头,止住自己的回忆,暗暗说道: “如果,她们没有来打扰我冬眠,那就更好了。” 不管怎么样,被吵醒这件事,柳亭瞳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怨气的… 尤其是冬眠被吵醒。 而就在她心中吐槽的时候。 爷孙二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余安山伸手摸了摸余缘的头,随后起身走到一旁避风的墙边去坐下,说道: “媛媛,帮我看着火堆,别叫这火堆熄灭或是失了火,我有些累了,想要小眯一会儿。” 闻言,余缘连忙摇了摇头,她犹记得自己奶奶死之前,也是这样和自己说的… 当时自己傻乎乎的信了,乖乖的去厨房帮忙烧火。 结果回过神来,奶奶已经去世了。 如今爷爷又用这番话语和自己说。 余缘说什么也是不信的。 “傻孩子,爷爷我好着呢,真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休息,你若是信不过爷爷我,便是隔会儿来摸摸我的鼻息就是了。”余安山有些无奈的笑道。 他知道自家孙女儿懂事早,又经历了他老伴的去世,因此在这方面敏感了一些。 见爷爷这样说。 余缘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余安山一笑,随后也是闭上了眸子小息。 而就在爷爷睡下过后一会儿。 余缘小心翼翼的来到供桌之前。 从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 拿出了一小半块的饼子,将其放在了那供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