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西北两百里外,龙门山。 此山因为中间一条贯穿山体的巨大裂缝而得名,因此被称为东西龙门,而龙门的正中央,渝水从中穿流而过,浩浩荡荡奔向江州平原。 湍急的江水中,突然闪现出一道剑光,随后有人影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江畔。 正是张无机。 他身体略微一震,水花四射,湿漉漉的衣衫便重新变得干洁。 略微戒备,四处张望片刻,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时,张无机的神情这才略微缓了缓,先前与那兽王宗的金丹修士交手,对方的强大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得不谨慎。 略微活动了一番酸痛的身体,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颗黄色大丹药迅速服下。 随后打起坐来。 只见他头顶立时如云霞缭绕,五光十色极为神异。 不过眨眼的功夫,张无机便睁开眼来,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不解,脸色怪异。 自己方才服下的是亲自炼制,品质优良的三阶补气丹,又名归元丹,是金丹期修士常用的补充类丹药,主材皆是百年份的珍惜灵草,若是往常,自己即便靠着封天榜的加持,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将其彻底转换成体内真元。 然而今天就怪了。 一颗归元丹,竟然只用了不到半刻就全部吸收了。 好消息。 吸收丹药又加快了。 坏消息。 丹药蕴含的灵气,八成都被封天榜上的饕餮给吞了。 张无机:“我特么” 很难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就好像自己向暗恋许久的女神表白了,然后对方秒回消息:我也喜欢你。 张无机还没来得及开心,然后耳边一阵吵闹,睁开眼,发现自己手机定的闹钟响了。 不行。 身体没恢复,还得来一颗。 又是一颗归元丹下肚。 同样短暂的时间,张无机再次睁眼。 麻蛋。 虽然自己先前机缘巧合下,体内涌现了大量的血肉精粹,但是一个人再强,他的修为和身体也是有极限的,想要将这股恐怖的力量化为己用,就需要依赖自己的功法真气一遍遍地循环,去粗取精,去芜存菁,将其中精华不断地淬炼,最后己身融为一体。 饭吃了,但并不是第一时间能增强气力,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过程,真气是有损耗的。 以造化生灭剑气那恐怖的威能,也无法在一时半刻之间将他们消化,反倒因为过度运转,导致体内的真气有些供应不上了。 生灭之力:吃不动了。 张无机:那我只好多吃药了。 足足六枚珍贵的归元丹下肚,才堪堪将自己气海真气补充完毕。 而体内过于强盛的气血,因为大部分未吸收完全,反倒成了他的负担,刚站起身,张无机就感觉从头到脚仿佛灌了铅一般。 战斗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完全忘我,没有察觉到。 这时倒是体会地很明显。 “龙门山。” “倒是个风景名胜。” 张无机看着不远处那高耸入云的两座雄山,分立左右,直指天际,让人不由得畏惧天地的鬼斧神工。 他在原地思索片刻,随后抬脚,以极快的速度走入了山林。 在张无机离开没多久时,一個络腮胡大汉突然出现在这里,白毛老虎鼻子左右嗅嗅,随后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狞笑。 。。。 “这龙门山啊,不是我吹,当真是当年有仙人斗法,被人一剑劈开的!” “你放在九州其他地方,哪里见过如此整齐的痕迹,两座山好端端的,从中分开,连他娘的渝水都改道了。” “当初渝水十八弯,到了龙门山这里,生生给少了一弯。” “这都是有史料记载的。” 龙门山下有前人开辟的细细山路,直通山腰某处的凉亭,此时这里聚集了数十个江州学子,正围坐在凉亭中央开怀畅饮,肆意交谈。 而其中最为大声的,当属一个瘦小的青年。 “老孔,你又在说笑了。” “茴香豆的茴有几个写法?” “至今都没弄明白吧,还有那闲工夫探究仙人遗迹,不如多想想明年的乡试怎么通过罢。”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那青年坐在一边,脸色涨得通红,不住地辩解着,然而声音已经全数淹没在众人的笑声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山下的筵席散了,众人三三两两相伴离去。 唯有那被称作老孔的青年愤愤坐在原地,走在最后一人回头招呼他,他只是闷头不做声,那人只好笑了笑,便朝着山下走去。 “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辈。” “甚至连古籍资料都不屑一看,日日夜夜热衷功名利禄,庸俗之极,让人笑掉大牙。” “哼。” 即便此时天色将晚,他也依旧没有动身的意思,只是在亭子里自言自语,发泄不快。 “小子。” “你的说法可是真的?” 就在他终于停下碎碎念,无奈地就地一趟,双目失神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耳边响起,吓得老孔一个激灵,立马起身。 “谁?” “是谁?” “万象森罗宗,化骨飞沙一脉弟子。” 正当老孔满脸疑惑,不知这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诡异家伙在说些什么时,后者接下来的话语令他面色大变。 “当然,你也可以称我为,魔门妖人。” “随我走一趟吧。” 老孔随后脖颈处一紧,视线一飘,整个人就被拽着飞上了天空,他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哇哇大叫。 然而那黑袍人只是嘎嘎怪笑,并没有理会老孔。 在老孔头晕目眩地被提着越过了龙门山龙门,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天色已经全暗。 耳边传来了轻微的交谈声,细细辨来,还有那个自称什么什么宗,什么化骨一脉的弟子,听着他的声音与面对自己不同,略微带着些恭敬,正与另外一人交谈。 “哦?” “我们的贵客醒来了。” 老孔原本悄悄睁开的眼睛立即闭的紧紧的,然而纷乱的呼吸已经暴露了他醒来的事实。 啪 一个大逼兜。 啪 又是一个大逼兜。 老孔的脸颊顿时变得像猴新笔趣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