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楚竟亭挥拳破空。 “妈的,楚竟亭,你发什么疯?”阿提卡斯后退两步才缓冲了力道, 鼻间汩汩热流涌出, 他的手背一擦,低头一看,都是殷红的鲜血。 他愤恨抬眼。 头发和眉眼黑到纯粹的男人,脸色比他这个被打的人还难看, 和死了三天一样。 楚竟亭捏紧了拳头, 用力到手指发白。 青筋突起, 拳头因为心绪起伏在控制不住颤抖。 你被驯化了。 楚竟亭。 哪怕都不用人威胁他,就自觉当起守着对方的狗。 不用指使他,就自动成为挥出去的剑。 漆黑的眼睛淬着冰。 透明雨衣的男生在雨幕中走远了。 楚竟亭下意识想追上去, 脚步和灌了铅一样, 最终停在原地。 * “元屿。”阿春的手曲着敲了敲教室后排靠窗的桌子, 声音把元屿的视线从窗外扯回来。 中午的时候雨势太大,谁也没想到早上还日出红胜火的日子会下这么大雨。 元屿没有借到伞。 家里只有水鹊一个人,如果下午放学雨还没停的话,元屿会冒雨回去。 他抬眼, 询问阿春, “怎么了。” 名叫阿春的男高中生, 黝黑皮肤掩盖不住通红的脸色,元屿发现只是在他望着窗外发呆的间隙, 安静的自习课窃窃私丝语起来。 阿春是从外面上厕所回来的。 他坐在第一排,结果进教室后直直往元屿的位置走。 清咳一声,阿春往后指了指教室前门,不太自然地说:“那个……有人找你。” 元屿顺着手指的方向, 撑住桌子哗地站起来。 木制椅子向后推开的声音和雨声叠在一起,他脚步匆匆地走出门口。 关一舟是班长,有责任维持自习课的纪律,板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横眉立目。 “安静啊,还没放学。” 语气夹杂着自己也没发觉的拈酸醋意,对着阿春道:“回你座位去,人又不是来找你的。” “水鹊。”元屿上前,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纸巾,轻轻地给水鹊擦拭脸上的水迹。 他长得快,几天的功夫,个子好像又抽条了一些,现在为了脸对着脸,要俯首和对方说话。 本就雪白的脸,现在一丝血色也无,都要给风雨吹蔫了。 透明的水液湿淋淋糊了脸颊一片。 元屿的神色不变,愠怒已经涌上来。 “水鹊。” “有人欺负你吗?” 他从来没有糊里糊涂地喊他嫂子,哪怕元洲带着水鹊回千烟岛的时候,见面第一句就已经说明白了水鹊是哥哥以后的一生伴侣。 他也没有像杂货铺的沈小妹一样叫过水鹊哥哥。 元屿一直只想喊他水鹊。 满脸水的小男生反应迟钝地眨了眨眼,睫毛黏黏的一簇一簇耷拉着。 “有……但是我打他了。”水鹊解释着,胡乱擦了把脸。 他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元屿给他擦拭的温柔,马虎的一擦了事,脸颊都给抹红了。 水鹊拿着把不停滴水的雨伞,落在地上的伞尖在走廊淌出一滩水来。 为了避免误会,他还是说明:“我没有哭,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这个雨衣都不能拉链拉到顶上,撇得我满脸是雨水了。” 水鹊鼓着脸表示不满,上下拉扯着透明雨衣领口的拉链。 “下次给我买一件新的雨衣吧,我想要能拉到头顶上的。”他和元屿说。 元屿攥了攥半湿的纸巾,“好。” 想了想,水鹊又补充:“你们学校这么远还要过桥,给你送伞好辛苦。” “今晚可以再做干煸海鸭吗?要多放一点点青花椒。” 元屿颔首,“嗯,你喜欢吃就好。” 水鹊的气性大,上头快,但是打了人之后消气也消得快。 他还不至于被气哭,就是感觉有点委屈。 凭什么说他没有好好完成任务,只顾着和附近的男高中生交朋友。 明明交朋友也是做任务的一环。 后面还说那么没礼貌的话。 水鹊现在一复盘,觉得刚刚没发挥好,他就应该打他两巴掌。 不过楚竟亭突然暴起帮他打了人…… 也不一定是帮他的,楚竟亭应该就是单纯看不惯破坏团队和谐的玩家。 他问元屿:“你们什么时候放学啊?” 来的路上雨下得更大了。 他们待会儿要再等等,等水小了再回去,不然这个雨光是撑伞,根本就没法走。 “快了,最后这节是自习课。” 元屿话音刚落,学校的广播喇叭就电流呲呲响,“喂、喂喂。” 广播站在试音。 “全体师生请注意,全体师生请注意,最新通知,暴雨冲垮了环河上游的堤坝,现在校门的桥已经淹没,我们会时刻检测暴雨泥石流动态。请全体师生原地不动,等待通知。” 元屿忽然抱住他,不顾透明雨衣表面的水。 “还好……”他的声线颤抖,“下次还是不要来送伞了。” 小镇的这所中学坐落在山脚边较高的起伏上,河流环绕,河水是从山上来的,夏季容易出现暴雨导致水位涨过大桥的情况。 但是严重到冲垮堤坝还是少见,如果水鹊进来的晚一点,说不定就要给山上奔涌下来的河水冲走了。 元屿抱他抱得太紧了。 水鹊都要喘不过气。 教室里不知道谁的椅子倒了,以这个声响为信号似的,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室内乱作一团。 “一舟哥你没事吧?” “你们说,元屿他不会是……” “嘘,别瞎说啊。” “嘘——!安静点,有老师来了!” 一个秃顶老教师扯着嗓子就走过来—— “前面的,哪个班的?学校禁止男女发展同学之外的关系不知道吗!在走廊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 水鹊连忙把元屿推开了。 老教师也才看清被抱着的是个男生,清了清嗓子,不尴不尬地找补:“这个……男的和男的也不行!” “不是的。”水鹊解释,“我是……元屿的家长,老师,我是来送伞的。” 老教师扶了扶老花镜,“啊,噢噢,这样。” 他走进教室里维持秩序:“安静点同学们!” 广播又响起:“全体师生,全体师生,请注意,由于暴雨天气原因,请大家留宿学校,今晚的晚自习暂停。” 虽然全都是岛上的学生,人也不多,但中学是有供全校师生住宿的宿舍的,不过大多数学生都是走读,尤其是渔期,真正的住宿生原本只有高三冲刺班和家住得远不想早起赶路的。 见水鹊担心,元屿说:“你可以睡我们宿舍。我们宿舍多出一个床位,还有一个同学上学期就不读了,现在有两张床是没人睡的。” 那还有一个人呢? 水鹊很快就知道了。 洗完澡回到宿舍,身上还在冒气,男生用毛巾把头发搓得不羁乱翘,看到坐在对床的水鹊停下步子。 “你睡我们这里?”关一舟擦头发的动作都卡住了。 搞什么啊? 元屿把人往宿舍带? 关一舟转念想,这个情况也回不去,他确实只能在这里落脚。 虽然知道面前的人看不见,但他还是扣好了原本敞开的领口。 明明在男寝光着膀子才是常态。 关一舟环视一圈,宿舍一左一右靠墙放置了铁架上下铺木板床,2米x09米的,另外有一个公共的木柜子。除此之外,连阳台都没有,厕所都得到楼下去上,什么东西都一眼览尽了。 他问水鹊:“元屿呢?” 水鹊还乖乖坐在元屿床位上,他的拖鞋晃啊晃,也不好好穿,翘着脚,一双鞋要掉不掉。 “他去打饭了。噢,他还说看你饭票放在床上,顺便帮你打一份,让我和你说不用去了。” 估计元屿是担心没问过关一舟就让水鹊留宿,关一舟会生气。 破坏他们本来就没有的寝室关系到不要紧,他怕关一舟给水鹊脸色看。 关一舟想到这层。 “嘁。”他把毛巾拧了拧,随意地挂到上铺的铁栏杆。 “关一舟……”水鹊忽然叫他。 他立刻转过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怎么了?” “你们都在哪里洗澡啊?我刚刚走过来雨衣里都进了水,现在想洗澡了。”水鹊难为情地小声和他说着窘境,“我没带衣服,元屿也没有多余的了。” 元屿本来就是走读多,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为了晚自习也只住过几天宿,宿舍的用品不齐全。 关一舟算是半个住宿生,他成绩不错,又是班长,家里人盼着他考大学,上了高三都让他尽量留学校自习。 “学校有澡堂。”他耸耸肩,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校服丢给水鹊,“池子比镇上的小点,也还行。” 校服都堆到水鹊膝盖上了,他犹犹豫豫问:“大家一起洗的吗?” 关一舟:“嗯,不然呢?” 都是男的,当然一起洗。 他又顿住了。 瞥了一眼水鹊,细皮嫩肉的,比关一舟见过的男生女生都白,之前没见过这样的。 “澡堂后面还有淋浴房,你也可以打了热水去那里洗。”他补充。 不过要从澡堂子热水的水龙头装水、提水,再过去。 有这个功夫,是个人都在池子里洗完出来了。 关一舟面无表情地把装好的一桶热水提到淋浴房,路上还有人问他,“一舟哥,又洗一次啊?这么讲究?” 关一舟凉凉地扫了那人一眼,“啊,对,爱干净。” 男生的淋浴房里没人,过道两边加起来有十个隔间。 水鹊抱着一个盆子,装着要换洗的校服和洗浴用的肥皂。 肥皂还是让关一舟把备用的拆了包装给他。 关一舟把热水桶提进其中一个隔间。 “去吧。” 他对还站在隔间外的水鹊说。 水鹊踌躇了一阵,还是问他:“这个隔间怎么都没有门……” 他刚刚在里面摸索好一会儿,发现这些隔间都是两边的墙修的高,结果每个都门户大开,不对,是根本没有隔间门。 关一舟:“……” 关一舟:“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门神吗?” 傻愣愣守在淋浴房外,谁要进去就说有人在里面洗澡,不准进去? 水鹊觉得他的建议不错。 但好像有点麻烦人了。 粉粉白白的小脸,神情纠结了一会儿,抬眼问:“不可以吗?” 关一舟:“……” 一双浅茶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 关一舟:“行了,求你去里边洗澡吧。” 他跟个雕塑似的,立在淋浴房外。 幸好没有人往这边走。 里面热水哗哗响,只有一个隔间飘起白雾。 关一舟往后面瞥了一眼,蒸腾的水汽好像要涌到他眼前了,他转过头不敢再看。 心脏蓦地不受控制,怦怦乱跳。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能有什么区别? 顶多皮肤白一点,腰细一点。 啪嗒响,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了。 关一舟想起自己拆了肥皂后没有给水鹊拿起泡网,直接手拿肥皂确实滑溜溜的。 热气翻涌到头顶了,他耳根烫得通红。 越是不去想,越是回忆起那天在海里把水鹊抱回来。 都是男的。 顶多大腿软一点,新笔趣阁肉一点。 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好看的。 关一舟!新笔趣阁能不能别想了! 他猛地一巴掌拍自己的脑门。 “关一舟。”水鹊小声喊他,不太明白刚刚的巴掌声是怎么回事。 关一舟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水鹊已经洗好了,身上穿着他的校服。 硬是把他小了一码的校服穿出了宽大的效果。 夏天的短裤遮住了膝盖,光洁的小腿被热水烫得粉红。 他不回应,水鹊就再喊一声:“关一舟?” 他大步流星地一手接过水鹊手里的衣物盆,一手捂着鼻子走在前面。 “走了。”关一舟语气生硬,手掌指缝里溢出点点血色。 晚上的时候。 元屿让水鹊睡他的床,在下铺,他换到上铺去睡,不会掉下来。 关一舟坐在床上,若无其事,故意不去关注对床的动静,借着还没熄灯,用功看书。 白炽灯却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八成是暴雨影响,学校电路又老化,导致了断电。 也没有煤油灯,没带手电。 才八点,就只能睡觉。 借由走廊撒进来的月光,关一舟可以看见对面的床铺鼓起小小的一团,被子外只留给他一个柔软乌黑的脑袋。 喜欢贴墙蜷缩着睡? 好像小猫。 念头一出。 关一舟起了鸡皮疙瘩。 要命,他什么时候会用这么恶心的比喻了,把一个男的比作小猫? 他干脆拽住被子,蒙起头来强迫自己睡觉。 往夜他起码要到十二点才有困意,今夜没有灯,只有月光,伴着静静的雨声,莫名强势的困意涌来,他转瞬陷入了深度睡眠。 沉睡前,关一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听到了海岸边的潮涌。 寝室里只有三道呼吸声,其中一道清浅许多。 过于庞大的黑影从地面满溢出来,贴着整面墙升起,先是门缝、窗台,顶到天花板,浑然挡住了照入室内的月光。 哪怕巡夜的宿管从廊道走过,探头看窗,也只能隔着望到一片浓墨的黑。 波涛拍打在岸上,卷起滩滩白色浪花,咸咸的海洋气息充盈满屋。 它今晚花了比之前都要久的时间找到他。 腕足黏糊糊地拖行在地上。 它不明白为什么房间里除了它的伴侣还有其他两个人类。 伴侣。 是的,它喜欢这个人类。 那么,他就是它的伴侣了。 小伴侣是香香的,又小又易折,它必须小心翼翼的,让触手不会伤害到他。 至于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类,它很不喜欢。 最小的触手压在被子边缘。 这是一只年轻的触手,它的腕足根处还有曾经断掉的伤痕,殷红的新肉从那里长出来,它沉睡了相当久的时间来修复断掉的触手们。 久到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 它只要它的伴侣。 低频神秘絮语—— 最年轻的触手,吸盘吐出一张三寸照片,边角皱巴巴的,塑封被水泡烂了,照片上的两个人面目有些模糊,但这是一张珍贵的彩印照片。 千烟岛上拍不到。 背面的小字刻着:京都五龙街头摄影馆。 明显是学生装扮的照片主人公。 眉眼漂亮的小男生,嘴角翘着,脸颊有一个小小的窝,和身旁比他高出将近一个头的男人,正装,气质沉稳温和,但还是带着面对初恋的青涩。 任谁见了,都会夸赞一句眷侣。 再一看男生澄濛濛的眼睛,语气又饱含惋惜。 它用触手尖尖把照片塞进枕头底下,又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水鹊,粗劣地模仿人类之间哄睡的动作。 “bo——bo——” 小伴侣睡着了特别乖。 不会用石头砸它。 它好喜欢。 哪怕被石头砸也喜欢。 只是脑子里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太吵了,一直在吵架。 “说了多少遍,你只是个npc,水水没有和你谈过!那些都是游戏虚构的,自动编码的记忆,你懂吗?这个照片也是假的,他才不会和你拍大头照,要拍也是和我拍。什么恋爱,那只是你做的一场梦,明白?” 沉稳温和,但油盐不进:“不信。” 谢迁要被他逼疯了。 “这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你个曹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 关一舟算是半个住宿生,他成绩不错,又是班长,家里人盼着他考大学,上了高三都让他尽量留学校自习。 “学校有澡堂。”他耸耸肩,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校服丢给水鹊,“池子比镇上的小点,也还行。” 校服都堆到水鹊膝盖上了,他犹犹豫豫问:“大家一起洗的吗?” 关一舟:“嗯,不然呢?” 都是男的,当然一起洗。 他又顿住了。 瞥了一眼水鹊,细皮嫩肉的,比关一舟见过的男生女生都白,之前没见过这样的。 “澡堂后面还有淋浴房,你也可以打了热水去那里洗。”他补充。 不过要从澡堂子热水的水龙头装水、提水,再过去。 有这个功夫,是个人都在池子里洗完出来了。 关一舟面无表情地把装好的一桶热水提到淋浴房,路上还有人问他,“一舟哥,又洗一次啊?这么讲究?” 关一舟凉凉地扫了那人一眼,“啊,对,爱干净。” 男生的淋浴房里没人,过道两边加起来有十个隔间。 水鹊抱着一个盆子,装着要换洗的校服和洗浴用的肥皂。 肥皂还是让关一舟把备用的拆了包装给他。 关一舟把热水桶提进其中一个隔间。 “去吧。” 他对还站在隔间外的水鹊说。 水鹊踌躇了一阵,还是问他:“这个隔间怎么都没有门……” 他刚刚在里面摸索好一会儿,发现这些隔间都是两边的墙修的高,结果每个都门户大开,不对,是根本没有隔间门。 关一舟:“……” 关一舟:“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门神吗?” 傻愣愣守在淋浴房外,谁要进去就说有人在里面洗澡,不准进去? 水鹊觉得他的建议不错。 但好像有点麻烦人了。 粉粉白白的小脸,神情纠结了一会儿,抬眼问:“不可以吗?” 关一舟:“……” 一双浅茶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 关一舟:“行了,求你去里边洗澡吧。” 他跟个雕塑似的,立在淋浴房外。 幸好没有人往这边走。 里面热水哗哗响,只有一个隔间飘起白雾。 关一舟往后面瞥了一眼,蒸腾的水汽好像要涌到他眼前了,他转过头不敢再看。 心脏蓦地不受控制,怦怦乱跳。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能有什么区别? 顶多皮肤白一点,腰细一点。 啪嗒响,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了。 关一舟想起自己拆了肥皂后没有给水鹊拿起泡网,直接手拿肥皂确实滑溜溜的。 热气翻涌到头顶了,他耳根烫得通红。 越是不去想,越是回忆起那天在海里把水鹊抱回来。 都是男的。 顶多大腿软一点,新笔趣阁肉一点。 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好看的。 关一舟!新笔趣阁能不能别想了! 他猛地一巴掌拍自己的脑门。 “关一舟。”水鹊小声喊他,不太明白刚刚的巴掌声是怎么回事。 关一舟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水鹊已经洗好了,身上穿着他的校服。 硬是把他小了一码的校服穿出了宽大的效果。 夏天的短裤遮住了膝盖,光洁的小腿被热水烫得粉红。 他不回应,水鹊就再喊一声:“关一舟?” 他大步流星地一手接过水鹊手里的衣物盆,一手捂着鼻子走在前面。 “走了。”关一舟语气生硬,手掌指缝里溢出点点血色。 晚上的时候。 元屿让水鹊睡他的床,在下铺,他换到上铺去睡,不会掉下来。 关一舟坐在床上,若无其事,故意不去关注对床的动静,借着还没熄灯,用功看书。 白炽灯却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八成是暴雨影响,学校电路又老化,导致了断电。 也没有煤油灯,没带手电。 才八点,就只能睡觉。 借由走廊撒进来的月光,关一舟可以看见对面的床铺鼓起小小的一团,被子外只留给他一个柔软乌黑的脑袋。 喜欢贴墙蜷缩着睡? 好像小猫。 念头一出。 关一舟起了鸡皮疙瘩。 要命,他什么时候会用这么恶心的比喻了,把一个男的比作小猫? 他干脆拽住被子,蒙起头来强迫自己睡觉。 往夜他起码要到十二点才有困意,今夜没有灯,只有月光,伴着静静的雨声,莫名强势的困意涌来,他转瞬陷入了深度睡眠。 沉睡前,关一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听到了海岸边的潮涌。 寝室里只有三道呼吸声,其中一道清浅许多。 过于庞大的黑影从地面满溢出来,贴着整面墙升起,先是门缝、窗台,顶到天花板,浑然挡住了照入室内的月光。 哪怕巡夜的宿管从廊道走过,探头看窗,也只能隔着望到一片浓墨的黑。 波涛拍打在岸上,卷起滩滩白色浪花,咸咸的海洋气息充盈满屋。 它今晚花了比之前都要久的时间找到他。 腕足黏糊糊地拖行在地上。 它不明白为什么房间里除了它的伴侣还有其他两个人类。 伴侣。 是的,它喜欢这个人类。 那么,他就是它的伴侣了。 小伴侣是香香的,又小又易折,它必须小心翼翼的,让触手不会伤害到他。 至于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类,它很不喜欢。 最小的触手压在被子边缘。 这是一只年轻的触手,它的腕足根处还有曾经断掉的伤痕,殷红的新肉从那里长出来,它沉睡了相当久的时间来修复断掉的触手们。 久到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 它只要它的伴侣。 低频神秘絮语—— 最年轻的触手,吸盘吐出一张三寸照片,边角皱巴巴的,塑封被水泡烂了,照片上的两个人面目有些模糊,但这是一张珍贵的彩印照片。 千烟岛上拍不到。 背面的小字刻着:京都五龙街头摄影馆。 明显是学生装扮的照片主人公。 眉眼漂亮的小男生,嘴角翘着,脸颊有一个小小的窝,和身旁比他高出将近一个头的男人,正装,气质沉稳温和,但还是带着面对初恋的青涩。 任谁见了,都会夸赞一句眷侣。 再一看男生澄濛濛的眼睛,语气又饱含惋惜。 它用触手尖尖把照片塞进枕头底下,又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水鹊,粗劣地模仿人类之间哄睡的动作。 “bo——bo——” 小伴侣睡着了特别乖。 不会用石头砸它。 它好喜欢。 哪怕被石头砸也喜欢。 只是脑子里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太吵了,一直在吵架。 “说了多少遍,你只是个npc,水水没有和你谈过!那些都是游戏虚构的,自动编码的记忆,你懂吗?这个照片也是假的,他才不会和你拍大头照,要拍也是和我拍。什么恋爱,那只是你做的一场梦,明白?” 沉稳温和,但油盐不进:“不信。” 谢迁要被他逼疯了。 “这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你个曹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 关一舟算是半个住宿生,他成绩不错,又是班长,家里人盼着他考大学,上了高三都让他尽量留学校自习。 “学校有澡堂。”他耸耸肩,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校服丢给水鹊,“池子比镇上的小点,也还行。” 校服都堆到水鹊膝盖上了,他犹犹豫豫问:“大家一起洗的吗?” 关一舟:“嗯,不然呢?” 都是男的,当然一起洗。 他又顿住了。 瞥了一眼水鹊,细皮嫩肉的,比关一舟见过的男生女生都白,之前没见过这样的。 “澡堂后面还有淋浴房,你也可以打了热水去那里洗。”他补充。 不过要从澡堂子热水的水龙头装水、提水,再过去。 有这个功夫,是个人都在池子里洗完出来了。 关一舟面无表情地把装好的一桶热水提到淋浴房,路上还有人问他,“一舟哥,又洗一次啊?这么讲究?” 关一舟凉凉地扫了那人一眼,“啊,对,爱干净。” 男生的淋浴房里没人,过道两边加起来有十个隔间。 水鹊抱着一个盆子,装着要换洗的校服和洗浴用的肥皂。 肥皂还是让关一舟把备用的拆了包装给他。 关一舟把热水桶提进其中一个隔间。 “去吧。” 他对还站在隔间外的水鹊说。 水鹊踌躇了一阵,还是问他:“这个隔间怎么都没有门……” 他刚刚在里面摸索好一会儿,发现这些隔间都是两边的墙修的高,结果每个都门户大开,不对,是根本没有隔间门。 关一舟:“……” 关一舟:“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门神吗?” 傻愣愣守在淋浴房外,谁要进去就说有人在里面洗澡,不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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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鹊觉得他的建议不错。 但好像有点麻烦人了。 粉粉白白的小脸,神情纠结了一会儿,抬眼问:“不可以吗?” 关一舟:“……” 一双浅茶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 关一舟:“行了,求你去里边洗澡吧。” 他跟个雕塑似的,立在淋浴房外。 幸好没有人往这边走。 里面热水哗哗响,只有一个隔间飘起白雾。 关一舟往后面瞥了一眼,蒸腾的水汽好像要涌到他眼前了,他转过头不敢再看。 心脏蓦地不受控制,怦怦乱跳。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能有什么区别? 顶多皮肤白一点,腰细一点。 啪嗒响,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了。 关一舟想起自己拆了肥皂后没有给水鹊拿起泡网,直接手拿肥皂确实滑溜溜的。 热气翻涌到头顶了,他耳根烫得通红。 越是不去想,越是回忆起那天在海里把水鹊抱回来。 都是男的。 顶多大腿软一点,新笔趣阁肉一点。 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好看的。 关一舟!新笔趣阁能不能别想了! 他猛地一巴掌拍自己的脑门。 “关一舟。”水鹊小声喊他,不太明白刚刚的巴掌声是怎么回事。 关一舟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水鹊已经洗好了,身上穿着他的校服。 硬是把他小了一码的校服穿出了宽大的效果。 夏天的短裤遮住了膝盖,光洁的小腿被热水烫得粉红。 他不回应,水鹊就再喊一声:“关一舟?” 他大步流星地一手接过水鹊手里的衣物盆,一手捂着鼻子走在前面。 “走了。”关一舟语气生硬,手掌指缝里溢出点点血色。 晚上的时候。 元屿让水鹊睡他的床,在下铺,他换到上铺去睡,不会掉下来。 关一舟坐在床上,若无其事,故意不去关注对床的动静,借着还没熄灯,用功看书。 白炽灯却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八成是暴雨影响,学校电路又老化,导致了断电。 也没有煤油灯,没带手电。 才八点,就只能睡觉。 借由走廊撒进来的月光,关一舟可以看见对面的床铺鼓起小小的一团,被子外只留给他一个柔软乌黑的脑袋。 喜欢贴墙蜷缩着睡? 好像小猫。 念头一出。 关一舟起了鸡皮疙瘩。 要命,他什么时候会用这么恶心的比喻了,把一个男的比作小猫? 他干脆拽住被子,蒙起头来强迫自己睡觉。 往夜他起码要到十二点才有困意,今夜没有灯,只有月光,伴着静静的雨声,莫名强势的困意涌来,他转瞬陷入了深度睡眠。 沉睡前,关一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听到了海岸边的潮涌。 寝室里只有三道呼吸声,其中一道清浅许多。 过于庞大的黑影从地面满溢出来,贴着整面墙升起,先是门缝、窗台,顶到天花板,浑然挡住了照入室内的月光。 哪怕巡夜的宿管从廊道走过,探头看窗,也只能隔着望到一片浓墨的黑。 波涛拍打在岸上,卷起滩滩白色浪花,咸咸的海洋气息充盈满屋。 它今晚花了比之前都要久的时间找到他。 腕足黏糊糊地拖行在地上。 它不明白为什么房间里除了它的伴侣还有其他两个人类。 伴侣。 是的,它喜欢这个人类。 那么,他就是它的伴侣了。 小伴侣是香香的,又小又易折,它必须小心翼翼的,让触手不会伤害到他。 至于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类,它很不喜欢。 最小的触手压在被子边缘。 这是一只年轻的触手,它的腕足根处还有曾经断掉的伤痕,殷红的新肉从那里长出来,它沉睡了相当久的时间来修复断掉的触手们。 久到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 它只要它的伴侣。 低频神秘絮语—— 最年轻的触手,吸盘吐出一张三寸照片,边角皱巴巴的,塑封被水泡烂了,照片上的两个人面目有些模糊,但这是一张珍贵的彩印照片。 千烟岛上拍不到。 背面的小字刻着:京都五龙街头摄影馆。 明显是学生装扮的照片主人公。 眉眼漂亮的小男生,嘴角翘着,脸颊有一个小小的窝,和身旁比他高出将近一个头的男人,正装,气质沉稳温和,但还是带着面对初恋的青涩。 任谁见了,都会夸赞一句眷侣。 再一看男生澄濛濛的眼睛,语气又饱含惋惜。 它用触手尖尖把照片塞进枕头底下,又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水鹊,粗劣地模仿人类之间哄睡的动作。 “bo——bo——” 小伴侣睡着了特别乖。 不会用石头砸它。 它好喜欢。 哪怕被石头砸也喜欢。 只是脑子里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太吵了,一直在吵架。 “说了多少遍,你只是个npc,水水没有和你谈过!那些都是游戏虚构的,自动编码的记忆,你懂吗?这个照片也是假的,他才不会和你拍大头照,要拍也是和我拍。什么恋爱,那只是你做的一场梦,明白?” 沉稳温和,但油盐不进:“不信。” 谢迁要被他逼疯了。 “这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你个曹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 关一舟算是半个住宿生,他成绩不错,又是班长,家里人盼着他考大学,上了高三都让他尽量留学校自习。 “学校有澡堂。”他耸耸肩,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校服丢给水鹊,“池子比镇上的小点,也还行。” 校服都堆到水鹊膝盖上了,他犹犹豫豫问:“大家一起洗的吗?” 关一舟:“嗯,不然呢?” 都是男的,当然一起洗。 他又顿住了。 瞥了一眼水鹊,细皮嫩肉的,比关一舟见过的男生女生都白,之前没见过这样的。 “澡堂后面还有淋浴房,你也可以打了热水去那里洗。”他补充。 不过要从澡堂子热水的水龙头装水、提水,再过去。 有这个功夫,是个人都在池子里洗完出来了。 关一舟面无表情地把装好的一桶热水提到淋浴房,路上还有人问他,“一舟哥,又洗一次啊?这么讲究?” 关一舟凉凉地扫了那人一眼,“啊,对,爱干净。” 男生的淋浴房里没人,过道两边加起来有十个隔间。 水鹊抱着一个盆子,装着要换洗的校服和洗浴用的肥皂。 肥皂还是让关一舟把备用的拆了包装给他。 关一舟把热水桶提进其中一个隔间。 “去吧。” 他对还站在隔间外的水鹊说。 水鹊踌躇了一阵,还是问他:“这个隔间怎么都没有门……” 他刚刚在里面摸索好一会儿,发现这些隔间都是两边的墙修的高,结果每个都门户大开,不对,是根本没有隔间门。 关一舟:“……” 关一舟:“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门神吗?” 傻愣愣守在淋浴房外,谁要进去就说有人在里面洗澡,不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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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鹊觉得他的建议不错。 但好像有点麻烦人了。 粉粉白白的小脸,神情纠结了一会儿,抬眼问:“不可以吗?” 关一舟:“……” 一双浅茶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 关一舟:“行了,求你去里边洗澡吧。” 他跟个雕塑似的,立在淋浴房外。 幸好没有人往这边走。 里面热水哗哗响,只有一个隔间飘起白雾。 关一舟往后面瞥了一眼,蒸腾的水汽好像要涌到他眼前了,他转过头不敢再看。 心脏蓦地不受控制,怦怦乱跳。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能有什么区别? 顶多皮肤白一点,腰细一点。 啪嗒响,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了。 关一舟想起自己拆了肥皂后没有给水鹊拿起泡网,直接手拿肥皂确实滑溜溜的。 热气翻涌到头顶了,他耳根烫得通红。 越是不去想,越是回忆起那天在海里把水鹊抱回来。 都是男的。 顶多大腿软一点,新笔趣阁肉一点。 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好看的。 关一舟!新笔趣阁能不能别想了! 他猛地一巴掌拍自己的脑门。 “关一舟。”水鹊小声喊他,不太明白刚刚的巴掌声是怎么回事。 关一舟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水鹊已经洗好了,身上穿着他的校服。 硬是把他小了一码的校服穿出了宽大的效果。 夏天的短裤遮住了膝盖,光洁的小腿被热水烫得粉红。 他不回应,水鹊就再喊一声:“关一舟?” 他大步流星地一手接过水鹊手里的衣物盆,一手捂着鼻子走在前面。 “走了。”关一舟语气生硬,手掌指缝里溢出点点血色。 晚上的时候。 元屿让水鹊睡他的床,在下铺,他换到上铺去睡,不会掉下来。 关一舟坐在床上,若无其事,故意不去关注对床的动静,借着还没熄灯,用功看书。 白炽灯却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八成是暴雨影响,学校电路又老化,导致了断电。 也没有煤油灯,没带手电。 才八点,就只能睡觉。 借由走廊撒进来的月光,关一舟可以看见对面的床铺鼓起小小的一团,被子外只留给他一个柔软乌黑的脑袋。 喜欢贴墙蜷缩着睡? 好像小猫。 念头一出。 关一舟起了鸡皮疙瘩。 要命,他什么时候会用这么恶心的比喻了,把一个男的比作小猫? 他干脆拽住被子,蒙起头来强迫自己睡觉。 往夜他起码要到十二点才有困意,今夜没有灯,只有月光,伴着静静的雨声,莫名强势的困意涌来,他转瞬陷入了深度睡眠。 沉睡前,关一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听到了海岸边的潮涌。 寝室里只有三道呼吸声,其中一道清浅许多。 过于庞大的黑影从地面满溢出来,贴着整面墙升起,先是门缝、窗台,顶到天花板,浑然挡住了照入室内的月光。 哪怕巡夜的宿管从廊道走过,探头看窗,也只能隔着望到一片浓墨的黑。 波涛拍打在岸上,卷起滩滩白色浪花,咸咸的海洋气息充盈满屋。 它今晚花了比之前都要久的时间找到他。 腕足黏糊糊地拖行在地上。 它不明白为什么房间里除了它的伴侣还有其他两个人类。 伴侣。 是的,它喜欢这个人类。 那么,他就是它的伴侣了。 小伴侣是香香的,又小又易折,它必须小心翼翼的,让触手不会伤害到他。 至于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类,它很不喜欢。 最小的触手压在被子边缘。 这是一只年轻的触手,它的腕足根处还有曾经断掉的伤痕,殷红的新肉从那里长出来,它沉睡了相当久的时间来修复断掉的触手们。 久到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 它只要它的伴侣。 低频神秘絮语—— 最年轻的触手,吸盘吐出一张三寸照片,边角皱巴巴的,塑封被水泡烂了,照片上的两个人面目有些模糊,但这是一张珍贵的彩印照片。 千烟岛上拍不到。 背面的小字刻着:京都五龙街头摄影馆。 明显是学生装扮的照片主人公。 眉眼漂亮的小男生,嘴角翘着,脸颊有一个小小的窝,和身旁比他高出将近一个头的男人,正装,气质沉稳温和,但还是带着面对初恋的青涩。 任谁见了,都会夸赞一句眷侣。 再一看男生澄濛濛的眼睛,语气又饱含惋惜。 它用触手尖尖把照片塞进枕头底下,又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水鹊,粗劣地模仿人类之间哄睡的动作。 “bo——bo——” 小伴侣睡着了特别乖。 不会用石头砸它。 它好喜欢。 哪怕被石头砸也喜欢。 只是脑子里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太吵了,一直在吵架。 “说了多少遍,你只是个npc,水水没有和你谈过!那些都是游戏虚构的,自动编码的记忆,你懂吗?这个照片也是假的,他才不会和你拍大头照,要拍也是和我拍。什么恋爱,那只是你做的一场梦,明白?” 沉稳温和,但油盐不进:“不信。” 谢迁要被他逼疯了。 “这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你个曹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 关一舟算是半个住宿生,他成绩不错,又是班长,家里人盼着他考大学,上了高三都让他尽量留学校自习。 “学校有澡堂。”他耸耸肩,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校服丢给水鹊,“池子比镇上的小点,也还行。” 校服都堆到水鹊膝盖上了,他犹犹豫豫问:“大家一起洗的吗?” 关一舟:“嗯,不然呢?” 都是男的,当然一起洗。 他又顿住了。 瞥了一眼水鹊,细皮嫩肉的,比关一舟见过的男生女生都白,之前没见过这样的。 “澡堂后面还有淋浴房,你也可以打了热水去那里洗。”他补充。 不过要从澡堂子热水的水龙头装水、提水,再过去。 有这个功夫,是个人都在池子里洗完出来了。 关一舟面无表情地把装好的一桶热水提到淋浴房,路上还有人问他,“一舟哥,又洗一次啊?这么讲究?” 关一舟凉凉地扫了那人一眼,“啊,对,爱干净。” 男生的淋浴房里没人,过道两边加起来有十个隔间。 水鹊抱着一个盆子,装着要换洗的校服和洗浴用的肥皂。 肥皂还是让关一舟把备用的拆了包装给他。 关一舟把热水桶提进其中一个隔间。 “去吧。” 他对还站在隔间外的水鹊说。 水鹊踌躇了一阵,还是问他:“这个隔间怎么都没有门……” 他刚刚在里面摸索好一会儿,发现这些隔间都是两边的墙修的高,结果每个都门户大开,不对,是根本没有隔间门。 关一舟:“……” 关一舟:“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门神吗?” 傻愣愣守在淋浴房外,谁要进去就说有人在里面洗澡,不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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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鹊觉得他的建议不错。 但好像有点麻烦人了。 粉粉白白的小脸,神情纠结了一会儿,抬眼问:“不可以吗?” 关一舟:“……” 一双浅茶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 关一舟:“行了,求你去里边洗澡吧。” 他跟个雕塑似的,立在淋浴房外。 幸好没有人往这边走。 里面热水哗哗响,只有一个隔间飘起白雾。 关一舟往后面瞥了一眼,蒸腾的水汽好像要涌到他眼前了,他转过头不敢再看。 心脏蓦地不受控制,怦怦乱跳。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能有什么区别? 顶多皮肤白一点,腰细一点。 啪嗒响,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了。 关一舟想起自己拆了肥皂后没有给水鹊拿起泡网,直接手拿肥皂确实滑溜溜的。 热气翻涌到头顶了,他耳根烫得通红。 越是不去想,越是回忆起那天在海里把水鹊抱回来。 都是男的。 顶多大腿软一点,新笔趣阁肉一点。 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好看的。 关一舟!新笔趣阁能不能别想了! 他猛地一巴掌拍自己的脑门。 “关一舟。”水鹊小声喊他,不太明白刚刚的巴掌声是怎么回事。 关一舟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水鹊已经洗好了,身上穿着他的校服。 硬是把他小了一码的校服穿出了宽大的效果。 夏天的短裤遮住了膝盖,光洁的小腿被热水烫得粉红。 他不回应,水鹊就再喊一声:“关一舟?” 他大步流星地一手接过水鹊手里的衣物盆,一手捂着鼻子走在前面。 “走了。”关一舟语气生硬,手掌指缝里溢出点点血色。 晚上的时候。 元屿让水鹊睡他的床,在下铺,他换到上铺去睡,不会掉下来。 关一舟坐在床上,若无其事,故意不去关注对床的动静,借着还没熄灯,用功看书。 白炽灯却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八成是暴雨影响,学校电路又老化,导致了断电。 也没有煤油灯,没带手电。 才八点,就只能睡觉。 借由走廊撒进来的月光,关一舟可以看见对面的床铺鼓起小小的一团,被子外只留给他一个柔软乌黑的脑袋。 喜欢贴墙蜷缩着睡? 好像小猫。 念头一出。 关一舟起了鸡皮疙瘩。 要命,他什么时候会用这么恶心的比喻了,把一个男的比作小猫? 他干脆拽住被子,蒙起头来强迫自己睡觉。 往夜他起码要到十二点才有困意,今夜没有灯,只有月光,伴着静静的雨声,莫名强势的困意涌来,他转瞬陷入了深度睡眠。 沉睡前,关一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听到了海岸边的潮涌。 寝室里只有三道呼吸声,其中一道清浅许多。 过于庞大的黑影从地面满溢出来,贴着整面墙升起,先是门缝、窗台,顶到天花板,浑然挡住了照入室内的月光。 哪怕巡夜的宿管从廊道走过,探头看窗,也只能隔着望到一片浓墨的黑。 波涛拍打在岸上,卷起滩滩白色浪花,咸咸的海洋气息充盈满屋。 它今晚花了比之前都要久的时间找到他。 腕足黏糊糊地拖行在地上。 它不明白为什么房间里除了它的伴侣还有其他两个人类。 伴侣。 是的,它喜欢这个人类。 那么,他就是它的伴侣了。 小伴侣是香香的,又小又易折,它必须小心翼翼的,让触手不会伤害到他。 至于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类,它很不喜欢。 最小的触手压在被子边缘。 这是一只年轻的触手,它的腕足根处还有曾经断掉的伤痕,殷红的新肉从那里长出来,它沉睡了相当久的时间来修复断掉的触手们。 久到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 它只要它的伴侣。 低频神秘絮语—— 最年轻的触手,吸盘吐出一张三寸照片,边角皱巴巴的,塑封被水泡烂了,照片上的两个人面目有些模糊,但这是一张珍贵的彩印照片。 千烟岛上拍不到。 背面的小字刻着:京都五龙街头摄影馆。 明显是学生装扮的照片主人公。 眉眼漂亮的小男生,嘴角翘着,脸颊有一个小小的窝,和身旁比他高出将近一个头的男人,正装,气质沉稳温和,但还是带着面对初恋的青涩。 任谁见了,都会夸赞一句眷侣。 再一看男生澄濛濛的眼睛,语气又饱含惋惜。 它用触手尖尖把照片塞进枕头底下,又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水鹊,粗劣地模仿人类之间哄睡的动作。 “bo——bo——” 小伴侣睡着了特别乖。 不会用石头砸它。 它好喜欢。 哪怕被石头砸也喜欢。 只是脑子里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太吵了,一直在吵架。 “说了多少遍,你只是个npc,水水没有和你谈过!那些都是游戏虚构的,自动编码的记忆,你懂吗?这个照片也是假的,他才不会和你拍大头照,要拍也是和我拍。什么恋爱,那只是你做的一场梦,明白?” 沉稳温和,但油盐不进:“不信。” 谢迁要被他逼疯了。 “这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你个曹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