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 乱兵交锋,急促暴鸣。 顶! 残破竹伞瞬间转动,极速旋转。 竹剑在转,青衣在转,剑与人,同时在转。 极速旋转的绿色剑伞甩出了潇潇而下的剑雨,顶起了头顶乌云。 少年以一腔怒火剧烈顶撞,顶起了一片乌云,他赢得了片刻喘息之机。 剑伞磨灭,竹剑飞刺,瞬息便是百剑。 少年手中的剑极速铺开了一片竹叶,嫩绿的叶子,纤毫毕现,百剑画脉,百剑成形,百剑填色。 百剑……百剑……又百剑……前仆后继的百剑…… 公羊辰疯狂挥剑,一片栩栩如生的竹叶展开,化为利刃,逆袭而上,小小的竹叶要破天。 竹叶化为飞刃,一把碧绿的飞刀割裂了乌芒,一片叶子,越飞越高,越去越急,后面推着它的竹剑和青影在疯狂忘我的补剑。 “冲!冲!冲!给我冲!” 赤红的双眸不再平静,被无尽愤怒填满,他在咆哮。 沉稳的手不再沉稳,它在颤栗,在燃烧,一手鲜血在燃烧,一身热血在沸腾。 染血的长剑不顾一切刺出,血剑湛湛,如疯狂的血色闪电,出剑……出剑……出剑…… 少年以自己的血祭剑,他燃烧自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轰! 竹叶冲入了乌云,竹剑与乌剑直面交锋,殊死一剑,倾其所有,乌云翻滚,闷雷乍响! 绿色的闪电带着血染的风采裂开了密布的乌云,耀眼的天光垂落,乌云被驱逐。 一片血红的竹叶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少年落回大地,有些狼狈,狼狈之后更多的却是悲壮,他眼中的怒火还未熄灭,一身热血还在沸腾。 绿色的竹剑,鲜血染红,血,滴滴答答流着。 红色的血,是少年自己的血。 他的衣袖被割成了千条万缕,几近新笔趣阁的右臂上,纵横交错着数不尽数的剑伤,有长有短,有深有浅,每一条伤口都在流血。 鲜血染红了他握剑的手,血液顺着他刚毅修长的手指汇入了竹剑…… 对此,公羊辰眉头都未皱一下,他正抬头看着脚踩虚空的老者,仰视他,却并不卑微。 乌剑颤颤,墨岩老者握着乌剑的手在抖动,滴滴黑血顺着乌剑流淌,老者俯视少年,却无法高高在上。 墨岩老者阴沉着脸,他盯着少年看了一会,狞笑一声,说道:“公羊辰,这次算你走运,但这才刚开始……你等着……等着……” 公羊辰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回话,他目送墨岩离去…… 少年低头,有些诧异,他看到了很多族人,小萝卜头、少年、中年、老人。 一个个和他流着同一个祖先血液的公羊氏族人,一个个双目通红,嘴唇颤颤,孩子老人多已落泪。 公羊辰对他们笑了笑,开口说道:“我没输!” 瞬间泪崩,公羊氏的子孙从这嘶哑的声音中,从这短短的三个字中听到了一种骄傲,一种即使流干血也不认输的骄傲。 “少主!” “少主!” “少主……呜呜……” 老老少少以剑礼相参,参见他们公羊氏的少主。 “少主!” 远处的各院院主,家族族老,他们齐齐躬身。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以后会发生什么,但这一刻,他们对这个浴血奋战的少年只有敬意,他是公羊氏的少主。 公羊氏族长沉默的低着头,他身后两个小少年躬身行礼。 公羊辰对众人点了点头,他们都姓公羊,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 “没输!没输!” 公羊博老祖胡须抖动,心中却愧然,“你没输,我们却输了,公羊氏输了。” “我公羊氏的少主,没有输!” 公羊晴天老祖拭去眼角浊泪,老人悲伤,看着晚辈拼死流血,他却只能袖手旁观,为了所谓的大局。 公羊氏这么多人却连怒吼一声拔剑相向的勇气都没有,公羊氏失了血性! “我没输……我没输……” 老者失神的念叨,心中酸涩。 …… 公羊辰回头,他身后有太多双关心的眼睛,即使不用看,他也能感受到。 “少主……少主……” 兀童抽噎着叫道,小家伙眼睛哭的通红。 “辰儿,舅舅没用啊!” 一身剑胆曲水城庄家的庄四爷此刻看着外甥剑伤布满的手臂,眼睛湿润,自责与愧疚充斥着他的心。 “公羊,伤势如何?”陈茉轻声问道。 柳万千静静的看着他,詹台飞云、琴娘……大家都看着他,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静待一个答案。 公羊辰心中感动,微微一笑,道:“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这就好!” “这就好!” “没事就好!” 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了。 “少主,公羊长耕已经去请药师了。” 秋菊抹着眼泪说道,她几乎不敢看公羊辰伤痕累累的血红手臂。 “嗯!别哭了,该吃早饭了吧?”公羊辰问道。 秋菊愣了一下,胡乱的抹去脸上泪水,回道:“我……我这就去摆饭!” 胖姑娘狼狈的跑了出去。 少年在前,众人随后,大家一起登上了铜雀台。 “少主!” 舞台中央集结的四十余乐师众人齐齐施礼,人人眼中关切。 公羊辰对众人微笑,“我没事。” 他又抬起左手,“乐舞继续!” “是。” 众人神情激动的大声称是,他们没想到少主会回应他们,很多女子都因为这句‘我没事’哭了。 公羊辰又对身后的诸人道:“大家都坐吧,一起吃早饭。” 说完,他登上了台阶,一步一步,走向了主位。 他想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公羊长耕拉着一位灰衣老者走了进来。 “少主,药师来了!” 公羊长耕躬身,整个人依然阴沉。 “老……老朽……见……见过少主!” 老药师战战兢兢的行礼,他并不是第一次为公羊辰看病,却没一次有这样的压力。 “上来!” “是!” 老药师背着药箱,步履有些蹒跚的攀登台阶,只有二十七道台阶,他却走出了一身的汗。 “少主。” 公羊点了点头,伸长了右手,血腥之气扑鼻,老药师看到伤痕累累没有一点完肤的手臂,老人一阵牙疼心寒。 自家这位少主迟早会将自己折腾死,即使不死也会残了,老药师如是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