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报响起的那一刻,贺屿西有片刻的无措。 他宁愿相信是由于天黑和酒精作祟,他输错了密码,也没怀疑过秦舒优再次换了门锁密码而没有通知他。 落荒而逃,好像挺猥琐的。 也不是贺屿西的作风。 他干脆就双手插兜,若无其事,正大光明地立在那里,巍然不动,很硬气地等着别墅里的人出来。 稍后,秦咏思,秦舒优,还有赵桂敏,都出来了。秦咏思拿着电棍,赵桂敏拿着辣椒水,而秦舒优空手跟在她们后面。 看见是贺屿西,秦咏思和秦舒优暂时松了口气。 但赵桂敏不认识贺屿西,她是个很勇敢很直爽的妇女,嫉恶如仇,爱憎分明,直接冲上去,对着贺屿西喷洒辣椒水。 一边喷,嘴里还念念有词:“臭流氓!快滚开!” “色狼!我要你好看!” 贺屿西的眼球被辣椒水新笔趣阁到,刺痛,灼烧,他连忙捂住了眼睛,再没有了刚才的从容与镇定。 厉声呵斥赵桂敏:“停下!” 赵桂敏还喷。 秦舒优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来拉住赵桂敏:“赵姨,我和我妈认识他,他不是色狼,你别喷了。” 秦舒优到底是不忍心。 贺屿西的那双眼睛很好看。窄窄的双眼皮,眼睛的形状特别标准,不大不小,既不过分上挑,也不过分下垂,很英气,是一种男人的硬朗感。 是秦舒优喜欢的那种眼睛。 尤其是曾经满眼宠溺地看着她的时候,她都要溺在他的眼神里了。 另外,她见不得他受欺负。这是一种已经刻在她骨头里的信念和意识。就算对贺屿西心凉了,这种信念和意识也不曾被洗刷。 “快进来用清水冲一下眼睛。” 秦舒优拉着贺屿西的胳膊,拉着他匆匆进屋。在后面的秦咏思和赵桂敏,若有所思。 秦舒优把贺屿西带到厨房,打开水管,给他冲眼睛。 总共冲了十来分钟。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股灼痛感已经在渐渐消失了。 贺屿西已经能完全睁开眼睛了,他也能好好地看着秦舒优了。才一日不见,她好像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少了些灵气。 秦舒优也盯着他看。 但她的美眸里,此刻除了很疏离地关心他的眼睛以外,再也没有了以往看着他的时候,所闪烁的那种带着爱意的光芒了。 相反,很死寂,死寂到贺屿西的心也跟着一沉。 秦舒优没有看他太久,仅仅一瞬,就移开眼,把水管子放回原位。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他还来干嘛?是来看她有多狼狈,又想狠狠地羞辱她一番? 下一秒,母亲就站在客厅里替她问了:“你这么晚了,来这儿有事吗?” 母亲的语气很不好。 贺屿西的目光从秦舒优的脸上移开,转而看着秦咏思,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了秦舒优寄去盛世的那张黑卡,对秦咏思说:“你家大小姐的黑卡丢了,我给她送来。” “至于送这么晚吗?你少对我女儿动歪心思。” 贺屿西眸底暗沉了一瞬,但很快,眼底的戾气消散,他很坦然地回答:“我刚下班。” 他说着,把卡给秦舒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为了不让母亲怀疑,秦舒优不得不接。 取卡的时候,明明他们的手可以不用碰到,但贺屿西偏偏握着整张卡,他就是故意的,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从他的手心里抽出卡,他们的手就碰上了。 他的手很热。 秦舒优有片刻的心悸。 她的脑子对他心凉了,失望了,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秦舒优心想,贺屿西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就像毒一样,要戒掉很困难。 可是他都找野男人想搞死她了。 这要她怎么原谅?怎么给他洗白? 秦舒优敛起心神,淡淡地说:“谢谢。”她说完,就从厨房里出来,跑去了母亲跟前,不和贺屿西一个阵营。 贺屿西黑眸中无波澜,嗓音很淡地说:“不客气。” 秦咏思不留他:“麻烦你了,请离开,我和我女儿要休息了。” 贺屿西在秦咏思的面前足够恭敬,规规矩矩地当个晚辈。离开的时候,他余光扫了眼秦舒优。她的粉色睡裙外面套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长发披散,挡住了脸颊,应该是已经休息了,听到动静,又重新爬起来的。 他走得很干脆。 秦舒优没看他,也没送他。 等别墅的大门关上,车子的引擎发动之后,秦咏思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她左看右看,开始审问女儿:“你和贺屿西是怎么认识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秦舒优应付道:“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过不熟。” 秦咏思是老狐狸。 她也是从女儿这个年纪过来的,她当初也谈了一段伤筋动骨的恋爱,众叛亲离,让她至今都难以放下。 有些事她没抓到证据,就懒得深究。 她只提醒女儿:“贺屿西这种成长环境复杂,性格有缺陷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女人的良配。舒优,妈妈希望你清醒一点,绝对不能喜欢上这种男人,和这种男人不能有一点瓜葛,你知道吗?” 秦舒优的一颗心,已经被贺屿西伤烂了。 她垂眸,点了点头。 “妈,我们睡觉吧。” 怕母亲再问她什么,她会绷不住,秦舒优赶紧让母亲上床,她把等关了。 黑暗里,秦咏思又对她说:“你和哪个男人谈恋爱,一定要跟妈妈说。” 秦舒优背对着母亲侧躺着,睁着眼,嗯了声。 既然说到这个话题了,秦咏思就多说了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有婚前性行为,知道吗?这样男人会看轻你的。” 秦舒优一瞬间想哭。 她早就没有第一次了。 其实她第一次和贺屿西新笔趣阁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那和她想象中的初夜完全不一样,她以为会很温柔,会发生在他们新婚夜的时候。 所以在小树林里的时候,她的内心多少是有点抗拒和害怕的,但贺屿西很强势,她抵挡不住,半推半就地就沉沦了。 后来,她因为失去第一次,还难过空虚了一段时间。 但终究是没抵挡住贺屿西猛烈的攻势,一次又一次由着他高兴了。 现在想想,是不是贺屿西不重视她,跟她很快地交出自己的第一次有关?在他心里,是不是觉得她很随便? 她记得有好几次,贺屿西在床上说她放荡,说她骚,不像表面上那么正经。 秦舒优又开始难受了。 开启了新一轮的深夜eo 被心爱之人不重视,被他冷眼相看,被他冷言冷语对待,这些无一不刺痛着秦舒优的心脏,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眼泪也控制不住。 真的很痛。 等母亲睡着了,她拿出手机,在添加好友的搜索框里,几次输入贺屿西的电话号码,但最终还是没有添加他。 她告诉自己,要争点气。 她和贺屿西已经完了。 秦舒优放下手机,闭眼睡觉。 与此同时,贺屿西的迈巴赫还在别墅外停着。 他绕了一圈,又开回来了。 坐在车里的贺屿西,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搭在车窗边沿,眼睛望向秦舒优卧室的方向。 车内没开灯,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除了烟头燃烧着的零星的光,他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那么神秘,幽冷。 …… 三日后,闯入秦舒优卧室的那个男人醒了。 经过警察的审讯,他主动交代了幕后主使。秦舒优和秦咏思得到消息,立马往派出所赶。 一路上,秦舒优的心脏狂跳。 都要跳出胸腔了。 她怕那男人招供的幕后主使是贺屿西。那样,她连骗自己的机会,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