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檀明清这人脑子有病病吗,不是自己的亲生叔叔,你叫什么小叔啊!在宋临初他们那里, 父亲的亲兄弟,才是叫大伯小叔, 堂兄弟之类的,一般都是叫堂叔, 或者加个名字里的字, 比如檀越, 就叫越叔。人家又不是你亲叔叔, 叫那么亲密干嘛!要不要脸!现在他菊花承受的痛, 都是这个破称呼造的孽!檀明清见他不说话, 继续说:“以前是我不对, 我对不起你, 你要我怎么赔罪都行, 我求求你,别把我们的恩怨延伸到我叔叔的生意上,这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我曾经对不起你,也没必要做到这么绝吧。”说这个话时,檀明清的声音是带着气的。在他看来,他确实渣了宋临初,对不起他。但这是道德上的问题,他可以向宋临初道歉,但上升到他叔叔的生意,就太过分了。檀越从年前开始,就不带他叔叔玩了,别看只是一些活动不叫他,檀氏那些人,都惯会看碟下菜的,见他被家主排除在了檀氏的权力范围内,也纷纷疏离了他叔叔,让他人脉受了大挫,这已经很致命了。今年开春,万瓯直接干净利落地终止了和他叔叔的合作,直接在他他叔叔原本就因为身体健康原因,日渐走下坡路的公司心脏上扎了一刀。没有了檀家作为靠山,现在又被重创了一下,等待他叔叔的,只有破产。在檀明清看来,这些都是宋临初在背后搞的鬼。不然他小叔跟他们家无冤无仇,檀越这人虽然冷情冷性,但他不会无缘无故主动去对付家族中的谁。宋临初这一招,太毒了。亏得他一直对他戴着那么厚的滤镜,觉得他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天使。可事已至此,就算他再膈应,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过来求宋临初。想及此,檀明清又软下声音:“我叔叔打拼下这份产业特别不容易,如今他身患绝症,没多久可以活了,他一个病人肯定承受不住破产这种冲击的,到时候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还年轻,我不想你背负这种罪责,临初,你懂吗?”宋临初被他一顿逼逼,冷静了不少。不过,檀明清这一通道德绑架,又把他气笑了。他“哦”了一声,问:“那我该做什么?”檀明清见宋临初这么容易松了口,心里一喜。还好,宋临初还是那个心软温柔的人,他这样一说,立刻就打动他了。他急忙说:“你就跟小叔说,不要终止万瓯和我叔叔的合作项目,当然”顿了顿,檀明清觍着脸说:“如果可以的话,让小叔不要把我叔叔排除在檀家的权力范围外,他这些年为了做好这些人际关系,耗费了大把的精力和心思。”宋临初何其聪明,一下从檀明清这些话中理清了檀越做了什么。一个是终止了万瓯和他叔叔合作项目。另一个就是把不让庞大的檀氏人脉给他任何便利了,让他自己玩去。他听檀明清那口气,还以为檀越真的是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刻意去对付他叔叔了,原来就这?宋临初轻笑了一声。檀明清不知道他干嘛笑,跟着傻笑了几声:“那你看可以吗?”“可以你个锤锤!”一向很少爆粗话的宋临初直接爆了粗,“檀越做这些,是触犯了法律还是触犯了道德还是触犯了什么天规,伯仁怎么就因我而死了?哦,他和你叔叔合作了,就得捆绑一辈子不能松,不然就是害死了他是吧。”檀明清:“”“你那么行等着继承你叔叔的遗产干嘛啊,直接去开道德学院啊,这不得赚个盆满钵满成为世界首富!”檀明清:“”“新笔趣阁。”宋临初用这两个字,结束了这场通话。他选择了拉黑这个号码,再气呼呼地把手机丢在床上,却因为这个动作牵扯到了某个使用过度的地方,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想到这疼痛的来源,宋临初现在就是想死,非常想死。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乌龙啊。关键是,在这之前,他居然一点都没怀疑自己搞错人了,明明漏洞那么多。比如,檀明清说他的叔叔对他很好,基本把他当成亲儿子对待,但檀越对待檀明清的态度,也就比路人强一点吧。又比如,除开之前住院那次,檀越的身体一直很好,根本不像个绝症病人,当然,可能有的绝症并不怎么影响身体状态,可无论是檀越自己,还是他身边的人,又或者是他外公他们,从没提过他的病情,这科学吗?再比如,檀外公三观挺正的一个老爷子,如果檀越不行还绝症,按檀外公的脾性,根本不会逼他恋爱结婚,这不是害别人么。如此种种,他居然一!点!点!都没怀疑!宋临初整个人都麻了。想到昨天他还不要命地撩拨檀越,直接把自己送入了虎口,就是想死。非常想。正在这时,房门被敲了两下,宋临初身体一僵。“小临,你起来了吗?”刘管家的声音从虚掩的房门口传来。檀越特地嘱咐他照看宋临初,刘管家刚听到了房内有人讲话的声音,知道他醒了,又等到他讲完电话才来敲门。宋临初暗暗松了口气。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檀越。宋临初应了一句。“那我把饭给你送上来,还是你下去吃?”刘管家问。“下下去吃吧。”虽然很不想动,但他要是不下楼吃,岂不是全别墅的人都知道他被檀越那啥了,连饭都起不来吃吗?不行!男人的尊严,让他不能忍受这种误会!“好的。”刘管家应着,下楼去吩咐厨房把饭菜摆上了。宋临初拖着酸胀的腿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去洗漱的时候,才注意到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戒指,乍一看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白金戒指,但仔细看,才会发现它的精妙之处,加了不止亿点点的细节,一看就是专门定制并且找顶级设计师设计的。想到昨天他意识模糊间,檀越把这枚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那句贴在他耳边说的“情人节快乐”,这难道就是昨天他没看到的,檀越的情人节礼物?靠这老男人表面一副直男直语对他不感兴趣的样子,却在情人节送他这么暧昧的礼物,谁见了不说一句臭直男呢?宋临初撇了撇嘴,去卫生间洗漱。不看不知道,到了卫生间看到镜子,宋临初才发现,他脖子锁骨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吻痕,像一块丰收的草莓地,生产队的粮田都没他高产。檀越明明那么清冷直男一个人,在床上居然是这样的!“新笔趣阁!”宋临初咬牙恨恨地骂了一句。然而,宋临初发现,他还是骂轻了。等他换了件高领毛衣,努力让自己脚步平稳地走到饭桌前时,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没法坐下吃饭。虽然檀家的餐椅都有一点点的软垫,但那根本解决不了本质的问题。那里虽然已经在他睡着的时候,被檀越上了药,可毕竟是第一次使用,就承担了超负荷的摩擦力,还破了皮,别说坐,他现在稍微动作大一点,都会疼得抽冷气。檀越这王八蛋,一次性把以前几年没吃上的都补回来了是吧!宋临初磨牙,下次想吃可就没有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坐?“小临,”刘管家从储物间出来,手里拿了一块柔软的垫子,铺在椅子上,“坐这里吧。”“”看着刘管家一脸我都懂的微笑,宋临初一瞬间从脸上到耳朵尖都红了,好在餐厅里没别人,宋临初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坐下来。虽然还是疼,但有了垫子的缓冲,好了许多。主食是粥,菜也是很清淡的菜。昨天还让檀越喝他的粥去的宋临初遭到了报应,但他也知道这是为他好,只能默默地拿起勺子。“檀哥哥去哪里了?”宋临初问。“先生有点事出去了。”“哦”宋临初点点头,忽然冷不丁地问,“去公司了吧。”刘管家:“”刘管家还想狡辩一下,宋临初抬手制止了他。想也知道檀越是去公司了,昨天情人节,盗取了他们项目资料那个公司开产品发布会,檀越肯定要去了解一下情况,再安排接下来的反击计划。他以前是以为这人得了绝症还熬夜,担心他会挂掉。现在么呵呵。就冲他昨天那猛劲,他要能挂,那才是好事!哼!一看就是祸害遗千年!宋临初心里气呼呼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勾了勾。老男人没有得绝症,还是值得高兴一下下的。就一下下。刘管家瞧着宋临初的脸色不像生气,小心翼翼地说:“先生说了,他晚饭之前一定会回来。”宋临初轻哼一声:“他爱回不回。”刘管家轻咳一声,昨天先生是把人欺负得多惨,才会让一向牵挂关心他的宋临初逼成这样。不过刘管家看着宋临初无名指上新出现的戒指,露出了欣慰地笑容。这下假戏真做,也不用离了。宋临初一连喝了三碗炖得糯香的粥,才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正准备回房间去休息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檀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