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江流接住了,用他那颤巍巍的左手。 觉远眼中闪过震惊之色,他这一拳并没有放水,完全是奔着将对方另一只手也打废的目的。 但即便如此,这一拳还是被接下来了,强大的反震之力让他的不动明王体都为之震颤。 趁着觉远愣神的一瞬间,江流再次加大了左手的力道,将觉远打飞了出去。 “和尚,打架的时候分心可是大忌。” 江流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明明狼狈不堪,却比先前多了几分从容的意味。 “小僧自觉已经足够高估施主了,但施主你还是屡屡出乎小僧的意料。” 觉远在滑出一段距离后,终于是止住了倒退之势,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忌惮之色。 如果说江流先前的表现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内,现在则是隐隐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 作为候选佛子,他当然知道镇魔拳的秘辛,也知道真让江流将镇魔拳修炼到极致之境会发生什么。 二十年前,那时候的雷音寺还不像现在这样安分,直到镇魔司首座奉女帝之命,提着一对拳头打碎了雷音寺十八位罗汉的不动明王金身。 至此,人间再无陆地佛国,有的只是一座荒郊野寺。 而当年那位镇魔司首座,用的也是镇魔拳。 “大师,过奖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你看我现在都要站不稳了。” 江流听着觉远的赞叹隐约感到一丝不妙,他可不认为觉远是被他折服打算认输了。 “如果小僧没猜错的话,施主你的镇魔拳恐怕离极境就差临门一脚了吧。” 觉远清楚雷音寺宝术的威力,如果说江流随随便便就能挡下来自己的含怒一击,那《不动明王》也就配不上天阶一说了。 “极境是什么?武技不是只有五个境界吗?” 江流装起傻,但心里却是一沉,正如觉远说的那样,他的镇魔拳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镇魔拳:圆满(经验:999910000)】 觉远没有理会江流的装傻充愣,也没有再度抢攻上去,反而是侧身看向场外的中年狱卒。 “下一拳,我会杀了江施主,希望阁下能拦下小僧。” 狱卒若是出手阻拦,那便算江流输了,这也是觉远眼下唯一赢的办法了。 如果真放任江流将镇魔拳修炼到极境,到时候鹿死谁手就真的不好说了,而他现在还不能死。 觉远的这一番话让场外的众人都心有戚戚,任谁都能感受到话里的杀心之重,这人绝对不是在虚张声势。 “江流,不打了好不好。”桃夭夭不想打击江流的士气,但她真的好害怕。 “小子,战斗局势瞬息万变,我也不敢说一定能救下你,你自己想清楚了。”中年狱卒身为七品炼神境,制止两个九品当然很容易,但眼前这两个能是普通九品吗。 面对两人的好言相劝,江流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的系统面板。 【镇魔拳:圆满(经验999910000)】 他差的真的只是那1点经验吗? 系统已经帮他走完前面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但最关键的临门一脚只能由他自己来走。 “放心,会赢的。” 江流深吸一口气,对着桃夭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出了必胜的宣言。 “江流” 桃夭夭看着满身血污的江流,看着他眼中坚毅的目光,用手背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接着用力地点了点头,不管旁人的目光大声喊道: “江流,一定要赢啊!” “嗯。” 觉远看着江流和桃夭夭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恍惚,耳边仿佛又响起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小和尚,我来找你听故事了” “什么故事都行啦,只要是你讲的就行” “小和尚,我也给你讲一個故事好不好” “阿弥陀佛” 觉远念了一声佛偈,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他今天还不能止步在这里。 “江施主,还请不要死了。” 觉远说完这句话,身上的古铜色开始褪去,皮肤变得像蒸熟的大虾一般,一缕缕白汽在他周身毛孔里散发出来。 “佛门的燃灯宝术?小心,他要搏命了!” 见多识广的郝友乾一眼就认出了觉远此刻施展的宝术,以人体为灯盏,以心血为灯油,强行透支生命力换取力量,是真的“拼命”了。 中年狱卒也紧绷着身体,随时准备出手救下江流,只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啊。 玛德,大宗门的真传就是麻烦,身上一堆高阶宝术,明明都有着锁妖塔的禁制,还能给自己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桃夭夭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让自己不哭出声来,生怕打扰到了江流。 江流静静地注视着做出搏命姿态的觉远,眼中一片清明之色。 桃渊那个老狐狸当初为了骗自己加入镇魔司,故意将极致之境的镇魔拳说成一门威力堪堪媲美黄阶武技的拳法。 不过这么说也不能算错,如果一定将镇魔拳当做一门武技,确实就只是一门马马虎虎的拳法。 但是从他接触镇魔拳的第一天起,就有人告诉过他,镇魔拳首先是一门锻体功法,其次才是一门武技。 嘭! 随着一声地裂的声响,觉远如同炮弹一般激射而来,快到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残影。 江流甚至能感觉到觉远身上那燃烧着的生命力,如同正午的太阳一般炙热,要将世间万物焚烧殆尽。 他没有不动明王这样的宝术强化肉身,也没有佛门秘法燃灯宝术可以透支生命力换取力量。 江流能做的,唯有出拳而已。 【镇魔拳经验+1】 在众人的注视下,面对觉远玉石俱焚的攻势,江流就仅仅是朴实无华地挥出了他的左手。 这样的举动在其他人看来无异于螳臂当车,有些人已经提前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接下来那血腥的一幕。 轰 一声巨响过后,场上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人还保持着左手出拳的姿势。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场间的中年狱卒。 “不是,看我做什么,我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啊。” 中年狱卒自己都是懵的,出没出手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他都怀疑是不是有其他考官暗中出手了。 很快,就有人给出了答案。 “镇!狱!神!体!”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嵌入了墙里的觉远,脸上说不出是绝望还是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