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张居正如果寿命够长,通过控制下面的官员,倒是有可能把皇帝架空。
但想要谋朝篡位,却是绝对行不通的,还是先洗洗睡吧!
而且,张居正如此才智,恐怕早就知道自己的改革得罪了一大批人。
如果没有太后和内廷的支持,张居正别说压制百官,就是想象高拱那般回家养老,可能都是奢望。
所以,是张居正需要李太后和冯保,而不是相反的结论。
朱翊钧不无恶意地揣测着李太后的想法,是不是把张先生当成了工具人,看成了汉朝的晁错。
若是改革成功就用着,失败则杀之以谢天下。
否则,当万历清算张居正,甚至要掘墓挖坟时,为何没有一言谏之?
张鲸偷眼看着专注工作的皇帝,不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尽管守在殿外,不知道皇帝对刘守有交代了什么。
但看刘守有离开时的神态,显然是不太对劲儿的。
“难道是皇爷交代的差事没办好?或者是做了什么令皇爷震怒的事?”
朱翊钧很专心地看着内阁的拟票,也是在学习,在熟悉政务的处理。
大明疆域万里,子民亿兆,也只有重要的事情,才能够上达天听,也就是摆在御案上的奏疏题本。
“如果没有耳目,朕能看到的,知道的,也就是下面官吏们上奏的,或者是他们想让朕知道的。”
朱翊钧知道欺上瞒下的官吏肯定不少,怪不得某位皇帝曾发出感慨“天下最不可信的就是奏折”。
对于那些官场老油条来说,该上奏哪些,又要如何措辞,都是极深的学问。
比如“屡战屡败”改成“屡败屡战”,这意思就有明显的区别。
要不怎么说汉语博大精深,玩文字游戏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民族技能呢!
也正是写得文绉绉的,朱翊钧对于阅览奏疏题本,感到有头痛。
“幸好有节略,有拟票,让朕能轻松不少。”朱翊钧轻抚着额头,暂时休息一下。
记忆在融合,或者说是后来的灵魂吞噬了万历这个倒霉蛋儿的。
这让朱翊钧又多了几分自信,毕竟有了万历的知识,不会再对文言文之类的奏疏和题本感到生疏。
对于臣子们的礼仪,以及称呼说话,朱翊钧也基本掌握。
当然,也不必做到和原来的万历一模一样。
人总是在变的,只要不是突兀的剧变,也是正常的事情。
永宁公主的亲事,朱翊钧既然已然交代给刘守有访察,自然不用再去费心。
毕竟,冯保领了差事,还是要上报给太后和皇帝。
他能蒙蔽太后,却骗不了皇帝,只要仪宾有问题。
朱翊钧也很无奈,现在能做他耳目的,除了不太确定的刘守有,还真是无人可用。
其实,冯保也是忠于皇家,或者说是忠于皇帝的。
他执掌东厂,若有悖逆谋叛,肯定不会姑息。
但冯保错就错在被捧得太高,忘乎所以,狂妄自大,专横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