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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南京的夜班火车喷吐着浓烟，像一条黑龙穿行在江南水乡。</br>
许墨白靠在三等车厢的硬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油纸包。里面包裹着从明月湾带出的羊皮图纸和那个小巧的金属仪器。对面座位上，宋明哲正用报纸遮着脸假寐，但许墨白知道他衬衫下的手枪一定上好了膛。</br>
"查票！"列车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br>
徐静姝突然从过道闪进车厢，脸色苍白："前面车厢有日本特务，正在逐个搜查乘客。"</br>
许墨白的胃部一阵紧缩。自从三天前离开西山岛，他们已经换了三次交通工具，甩掉五批追兵。但敌人似乎总能找到他们的踪迹。</br>
"内鬼。"宋明哲从报纸后低声说，"汪伪政府里有人向日本人通风报信。"</br>
"杜金荣？"许墨白想起周铁山临死前的话。</br>
宋明哲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扫视车厢："跟我来。"</br>
他们穿过两节拥挤的车厢，来到货运区。宋明哲用一根铁丝轻松撬开标有"鲜鱼"的木箱："进去。"</br>
腐臭的鱼腥味扑面而来，但三人别无选择。许墨白蜷缩在冰凉的鱼筐间，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喝令。手电光透过木箱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划出几道惨白的光痕。</br>
"这是什么？"一个生硬的中文问。</br>
"太君的鲜鱼，明天送到南京领事馆。"列车员谄媚地回答。</br>
脚步声渐渐远去。许墨白刚要松口气，徐静姝突然捂住他的嘴——有人还留在货舱里！透过缝隙，他看见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木箱前，然后是打火机点燃的"咔嚓"声。</br>
"许先生，"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我知道你能听见。"</br>
是田中的声音。</br>
"杜先生让我带个话，"田中吸了口烟，"交出图纸，他保证你们安全离开。否则......"烟头被摁灭在木箱上，"下一站就是你们的终点站。"</br>
许墨白屏住呼吸，感觉徐静姝的身体绷得像张弓。宋明哲的手缓缓移向腰间。</br>
"考虑清楚。"田中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杜先生在南京等着你们。"</br>
货舱重归寂静。许墨白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br>
"杜金荣......"他喃喃道，"醉仙楼的老板？"</br>
"不止。"宋明哲推开箱盖，"他是汪伪政府财政部高参，日本''金百合''计划在华实际负责人。表面经营古董生意，实则为日军搜罗文物和科技。"</br>
徐静姝的指甲掐进掌心："所以他杀了我父亲。"</br>
"和许教授。"宋明哲点头，"因为他们发现了十二辰玉的真正价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