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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层会议厅内，空气中仿佛都浮着一丝凝滞。</br>
招标会场早已布置完毕，桌牌一字排开，从B-01到B-20，统一红边黑字，整齐肃穆。会议桌中央摆着厚厚一摞投标文件，旁侧插着印有编号的三角立牌。墙上挂着“省电子八厂资产处置公开竞标会”横幅，白底红字，在白炽灯下透出一股90年代特有的官式庄重。</br>
李向东一行人准时抵达。</br>
罗燕抱着文件袋，林青青则拿着速算本。李走在最前，脚步沉稳。他们在B-09号桌前停下，环顾一圈，周围坐的不是本地几家老牌国营，就是挂靠军工背景的电子集团代表，个个西装笔挺、神色戒备。</br>
林青青低声道：“来了不下十家，几个熟面孔都在。竞争比想的激烈。”</br>
李向东目光扫过场内，没有过多反应，只回了一句：“我们不是来陪跑的。”</br>
他拎起文件袋坐下，指节轻轻敲着桌面。罗燕则检查最后一页保函打印是否齐全，林青青翻出报名号与资产估值草表，三人无言，却神情如铁。</br>
八点五十五，会务人员站上讲台：“请各竞标单位准备好报价文件与编号卡，九点整开始第一轮明标。”</br>
灯光下，二十个桌位整齐排列。风暴前的寂静，就此拉开。</br>
九点整，会务人员敲响桌钟，宣布：“第一轮明标，依报名顺序依次报价，请按编号提交报价单。”</br>
会议厅内空气瞬间紧绷，翻文件、低声耳语此起彼伏。</br>
B-01号是本地一家地产财团，代表起身递交纸质报价，语气干脆：“报价，八千两百万元整。”</br>
话音落下，会场中响起一阵低声惊叹，有人眉头皱起，有人悄声交头接耳。八千二，这已经逼近此前传言的资产评估上限。</br>
B-04号启德行代表随后上前，沉稳地递上报价单：“启德科技，报价七千六百万元。”</br>
这份数字显然经过精心权衡：不出头，也不放水。守价之姿，意味深长。对面的几家小公司则开始摇头，一些临时报名的“陪标单位”明显心态动摇，低头翻资料或暗自放弃。</br>
一桌桌轮过去，终于轮到B-09号。</br>
李向东缓缓站起，手持报价封袋，步伐稳健地走向讲台，将文件递给主持人。</br>
“B-09号，春雷电子，报价六千九百万元整。”</br>
会场内先是短暂一静，继而轻响四起。有人轻哼：“敢这样压价？”</br>
有人侧目：“是不是报价错了？”</br>
主持人看了一眼，再次提高音量：“请确认，B-09号，报价六千九百万元，为有效报价，是否确认无误？”</br>
李向东点头：“确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