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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闻诡事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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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铃摇鬼市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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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鹤年堂废墟那股子焦<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混着土腥的味儿,在周济世鼻腔里盘桓了三天,没散。</br>

雪停了,天却阴得更沉,铅灰色的云坨子坠在城头上,像是随时要砸下来。城里那闷鼓似的咳声,非但没歇,反倒滚雪球似的愈演愈烈。</br>

东街的孙二拐子咳过去了,北洼子老陈家的小闺女今早也断了气,<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首抬出门时,抬棺的杠夫自个儿都咳得直不起腰。</br>

同仁堂前厅挤满了人,愁苦的脸塞得满满当当。连平日里专治跌打损伤的红花油味儿,都被一股浓过一股的腐酸气顶得没了影踪。</br>

掌柜的周老爷拧着眉头在柜后踱步,白铜水烟袋早熄了火,他攥着黄铜烟嘴,指节捏得发白。</br>

“少爷!”抓药的伙计嗓子劈了,“三白汤的引子,白茯苓没了!清肺散的主料,百合也告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被逼上绝路的干涩。</br>

药斗子早空了七七八八,昔日沉甸甸的份量感荡然无存,剩下些单方里抓不出主次的零碎,孤零零地躺在空荡荡的格子里。</br>

几双枯槁的手从人堆里伸出来,攥着方子,抖得不成样子,眼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绝望。</br>

就在这堵死的当口,不知打哪条阴沟里钻出一股子风。</br>

风里捎着个邪乎的信儿:南城墙根儿,护城河的冰面儿边上,来了位“妙手回春”的李先生!摇铃铛看病,专治眼下这邪乎的咳症!传得有鼻子有眼儿——多少人咳得只剩半口气,被抬过去,一包药汤下去,喘匀了,咳止了,脸上那层死人青气愣是褪了!</br>

这风像火油,浇在了病急乱投医的心尖子上。人们从各个穷街陋巷钻出来,裹着破棉袄,佝偻着背,循着那玄乎的救命稻草,朝着城南那冰寒刺骨的城根儿底下涌去。</br>

周济世挤在涌向城南的人潮里,厚棉袍裹得严实,只露一双沉凝的眼。脚下的雪踩得咯吱作响,混着前后左右此起彼伏、捶打心肺般的闷咳。</br>

他袖口里那本硬壳蓝皮《同仁脉案》的棱角,隔着棉布,一下下硌着他的胳膊肘子。</br>

炮药刘那句“活人琥珀”和拉车老汉描述的冲天火人“妖虎作祟”的嘶吼,轮番在他脑子里打滚。这“李先生”,摇的是什么铃?回的是什么春?</br>

转过塌了半截的魁星楼残基,护城河青黑色的冰面豁然横亘眼前,冷硬得像块巨大的磨刀石。</br>

风贴着冰面削过来,刀片子似的割脸。就在城墙根一处凹进去的背风角落里,歪歪斜斜搭着个半人高的破草棚。三面拿烂草席勉强围着,顶上压着些枯枝积雪。</br>

没幌子,没招牌,唯有一股刺鼻的、混杂着陈年药膏汗臭和某种奇异焦糊的怪味,被寒风裹挟着,直往人鼻孔里钻。</br>

棚子前乌压压挤着几十号人。一个个缩脖瞪眼,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凝结,又混在一起,白茫茫一片罩在人头顶上,像蒸笼刚揭盖。棚子里黑黢黢,只能隐约瞧见一个人影端坐着,手里托着个碗大的玩意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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