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的灯还亮着,刘好仃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strat_direction_v0.1”这个文件名时,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了17:59。他没关电脑,只是把椅子往后推了半米,仰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一秒,门被推开,小周抱着一摞打印纸进来,发梢还挂着点傍晚的风。</br>
“刘师傅,材料我按您说的分好了,丹麦那家厂真有意思,他们让工人投票选节能方案。”小周把纸放在桌上,顺手拿起U盘<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自己电脑,“我刚同步了一下resource_flow,圣保罗那边又传了个小更新,温控曲线微调,没动主参数。”</br>
刘好仃点头,起身走到白板前。昨天画的那张“共振生命周期模型”草图还在,线条有些歪,但他没擦。他拿起蓝笔,在旁边空白处写下三个词:环保、社会、经济。</br>
“咱们今天不拍板,也不写报告。”他说,“就聊聊,这三件事,怎么才算咱们自己的‘可持续’。”</br>
老李这时候也到了,手里拎着保温杯,杯盖没拧紧,一走路就滴水。他站到白板前,盯着“经济”那条线看了两秒:“账上那条线,是不是也得算算咱们这U盘跑数据,电费谁出?”</br>
小周笑出声:“李哥,您这是要把系统拆了卖铜?”</br>
“我不是开玩笑。”老李拧紧杯盖,“咱们改参数省电,可后台跑模型,一天二十四小时传数据,也是耗电。别前门省柴后门烧炭。”</br>
刘好仃没反驳,反而在“经济线”下面加了一行小字:“隐性运行成本”。</br>
“老李说得对。”他说,“咱们以前只看炉温准不准,现在得看整条链子顺不顺。省下的钱,不能全变成新电费。”</br>
小周翻着手里的资料,忽然抬头:“那丹麦厂的案例里,他们把员工参与度当关键指标,这是啥意思?工人还能决定烧多少煤?”</br>
“不是决定烧多少,是愿意不想着省。”刘好仃接过话,“他们搞了个‘节能点子箱’,谁提的建议落地了,年底分红多一成。去年有个清洁工发现冷却水阀门漏压,修了之后一年省了十七万克朗。”</br>
“合着环保还能分钱?”老李眉毛一挑。</br>
“不是分钱,是让人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刘好仃指了指白板上的三条线,“咱们现在三地联动,青岛改模板,圣保罗补参数,咱们调设备——没人下令,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该做’。那现在,咱们能不能也让‘节能’‘体检’‘废料处理’变成‘该做’的事,而不是‘被安排’的事?”</br>
小周低头在资料边上写了个问号,又圈起来。</br>
会议正式开始是在五分钟后,三人围坐在小会议桌旁,电脑投影已经连上。刘好仃调出“共振生命周期模型(草案)”,图上三地的数据线依旧起伏不定,像三条不同步的呼吸。</br>
“昨天咱们定的那三条——废热回收、夜班体检、调整标记——看着是三件事。”他指着图,“但其实是一根线在走。炉子烧着,人得受得了,电得供得上,将来还得有得烧。断哪一环,整个节奏就乱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