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力乱神

萧天歌望着营地里若隐若现的军旗，突然发现对方连营火都刻意压得极低，暗红的光映在黑甲上，像凝固的血痂。</br>

他低声下令将滚木礌石悉数就位，余光瞥见把总盯着敌军阵列的眼神发直。</br>

曾经的官军把总，此刻也读不懂这支鬼魅般的部队，究竟藏着怎样的杀招。</br>

夜风卷着灰烬掠过寨墙，萧天歌将檀木宝箱推到把总面前，箱内金锭折射的冷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告诉他们，所有的宝物都可以给他们，只要留山寨一条活路。”</br>

话音未落，老匪攥着刀柄要抢行，却被他抬手拦住。</br>

把总盯着箱中流转的珠光，喉结剧烈滚动。</br>

他见过太多官员为财卖友，此刻却见这个被通缉的“匪首”，愿倾其所有护全众人。</br>

这句话像重锤砸进把总心里，他背起宝箱转身时，月光将影子拉得很长。</br>

恍惚间竟分不清，自己是去虎口送食的羔羊，还是为众人探路的先锋。</br>

而寨墙上，萧天歌抱臂而立的剪影，在夜色中渐渐与山峦融为一体。</br>

把总忍不住回首而望，那个曾被他视作反贼的人，此刻成了悬在所有人头顶，最坚实的盾牌。</br>

篝火映着寨民们皴裂的手背，鎏金酒壶在木箱里碰撞出脆响，每一声都像砸在人心上。</br>

有人摸着雕花银盘哽咽："这是咱们的血汗钱……"</br>

话未说完就被萧天歌打断，他踢了踢装满元宝的麻袋，火星溅在焦土上明明灭灭："钱能再挣回来，命要是没了，拿什么去挣？"</br>

老石匠攥着凿子的手青筋暴起，最终还是将半人高的玉石摆件搬进马车。</br>

车轮碾过焦木时发出吱呀声，像极了众人紧咬的牙关。</br>

萧天歌站在车队最前，看着月光给宝物镀上冷霜，忽然想起刚上山时，大家连发霉的野果都要分着吃。</br>

他转身扯开衣襟，露出胸口未愈的刀疤："当年官兵追着我们砍的时候，谁见过钱能挡刀？现在能用这些换几百条命，值了。"</br>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隐约的马嘶，他忍不住握紧了腰间环首刀。</br>

他很多关节已经打通了，只要现在恭恭敬敬地把这个军队送走，把这个瘟神送走就好了。</br>

暂时的屈辱又算的了什么，只要挺过去这阵子，那么接下来他们将会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山寨。</br>

只是此时，萧天歌心中却隐隐觉感觉到了不安，这真的能像他预想中进行了。</br>

就在此时，远处的马儿一步一步的向着寨子走来。</br>

远远看去，上面居然没有人……</br>

萧天歌的心瞬间揪了起来。</br>

等到了马儿近了，众人才发现，原来不是没有人，而是把总此时鲜血淋漓趴在上面。</br>

后背三支黑羽箭没至箭尾，将他定在了马上，那染血的衣料黏着碎石泥土上，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br>

"告诉老大..."他艰难抬头，嘴角溢出串串血泡，"对面说...时间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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